由黄盈编剧并执导的话剧《我这半辈子》,近日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连演8场。作为国家艺术基金2023年度资助项目、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项目,该剧改编自老舍先生一系列自传性质文学作品,初创于2022年,是当代戏剧人对一代剧作家老舍先生的一次自主性、开拓性地追寻与解读。
2024年,时逢老舍先生诞辰125周年,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我这半辈子》再度上演,有哪些新反思、新启发、新追问呢?这或许是这部作品可以提供的更多的外延思考。
追根溯源老舍何以成为老舍
《我这半辈子》讲述了清末民初,北京的底层旗人”常顺“纷乱跌宕又“平凡”“亲切”的前半生历程。常顺出生于小年夜,出身寒微、经济拮据,一家人日子过得坎坷却又坚韧。在经历了社会动荡、亲人离世、生死危机之后,年青的常顺终于领悟到了该如何面对艰难多变的生活——自己在迷茫什么?自己要往哪里去?
这是生于斯长于斯的黄盈作为戏剧编剧、导演,职业生涯里的第51部作品。早在十余年前,他就陆续以原创话剧《卤煮》《枣树》《打开一九九〇》《开饭!》等树立起了“京味儿戏剧”年青一代的标签,却在自己过了不惑之年时,才动笔改编老舍。为此他解释说:“当我越来越能感受到老舍先生的文学价值和贡献的时候,我就越发觉得他很伟岸,但是离我们又有些遥远。后来在偶然的机会,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在把老舍先生奉为人民艺术家的时候,却忽略了‘他是怎么成为老舍的’。”这种对寻根溯源的直觉,最终成为了黄盈决定创作《我这半辈子》的契机,“文豪的经历其实和我们很多普通人一样,也是在慢慢的搜寻过程中逐渐找到人生方向的,所以这次我聚焦在大家不熟悉的老舍先生的前半生,跟大家一起看一看这个叫‘舒常顺’的人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人生的目标和方向,开始自己的写作之路的。”
跨越百年时光却有今人的影子
既然决定了要以“老舍先生的前半生”作为创作蓝本,便意味着再没有更多捷径可走。对于黄盈来讲,这次改编的难点在于回到文本中去寻找根源,“你很难想象这么一位文豪,9岁了其实还不认字……我和我的编剧团队对老舍先生的文字以及他的生平进行了研究,我们希望即使是虚构,也要找到文字的支撑。”
再度深读与研究老舍先生生平的过程里,黄盈重新认识与拆解了“老舍先生文学里云淡风轻的幽默跟风趣”,主动将其陌生化:“以我们现在的眼光去看,当年他最终能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而且可以取得这么高的成就,创造出这么辉煌丰富的作品,这里面可要书写的东西,可以讲述的不易与机缘,是很了不得的。”这当中尤其令黄盈感兴趣的一点是:“这次改编不是从一部作品去讲述一个我们已经知道的文学名著,而是把文学名著后面的人和文学名著之间,做了一个连接,并且在这种连接里找到关于成长与生命的各种命题的解答。虽然跨越了100多年的时光,但《我这半辈子》里有我们幾乎每一個當下人的影子。”
老舍先生的女儿舒济先生后来给予《我这半辈子》以极大的肯定,黄盈说:“舒济先生认为,也许《我这半辈子》的方式是改编老舍先生作品的一条新路。因为往往我们都选择剧作家的一部作品来再度创作,但讲剧作家的作品与他本人的生命经历交融在一起,或许是未来改编经典可以走的一条路。”
演员变了滋味依旧
此次是该剧在三年时间里在京的第三次上演。这一轮从3月起就已经拉开了全国巡演的战线,此前已经在合肥和天津演出过,还将于5月底奔赴南京。数轮演出,每一次都有些微而有趣的变化,黄盈格外珍惜可以在每一轮演出中不断调整和改变的机会,“根据不同演员的质感和他们与角色的结合度,去做新的调整,也让每一个人都在这个过程里,借角色去抒发自己当下对生活的体悟。我希望大家演这个戏,能把滋味演出来。”所谓滋味,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苦中作乐,穷困中的体面和精致,平凡人之间的英雄气概,还有人在不确定性中永远可以展露出来的善良与希望。”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