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雷霆扫毒”真实案例为题材的热播电视剧《破冰行动》曾让不少观众看得惊心动魄，3月1日至3日，根据《破冰行动》改编的北京歌剧舞剧院舞剧《破冰》在天桥艺术中心首次面向社会公演，书写禁毒警察面向黑暗、寻找光明的感人故事。

讲述一个纷繁复杂、险象环生的缉毒大案，电视剧《破冰行动》铺展开48集的长度，同样一个故事，留给舞台剧《破冰》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既得让“电视剧党”觉得两个小时也足够过瘾，还得让第一次接触这一题材的观众能够看得懂，是摆在《破冰》主创面前的第一个难题。从现在的舞台呈现可以看出，《破冰》删去了原著电视剧中过多的枝节，以禁毒民警李飞父子破获塔村贩毒集团案件为线索，李飞与他作为卧底的父亲之间形成巨大张力，在破获案件的过程中不断变化，构成了全剧的最大看点。

舞剧没有台词，讲述故事全靠肢体语言和舞台上的灯光、舞美设计，《破冰》恰恰就在用这些“不发声”的要素展现复杂的剧情，人物肢体动作与光影的配合令人记忆深刻。《破冰》中有很多对照般的场景：同一时间的舞台上，一边明亮，一边昏暗，明暗两边同时有不同的剧情上演，真假善恶交织不断。

有时，禁毒民警在灯下分析案情，毒贩们在暗处窃窃私语；有时，毒贩们在光亮处肆意谋划，禁毒民警则在暗处秘密行动；还有时，身穿制服的民警站在明亮的阳光下，卧底警察就在他身后的暗处，两人的距离分明触手可及，但舞台的光影让他们身处不同的世界；而最触动人心的是，卧底警察也会在明暗之间游走，当他从暗处走向毒枭所在的灯光下，进入毒枭视线的一瞬间，他的体态、步态与形象气场立刻发生变化，从一个稳重隐忍的警察，变成了充满痞气的贩毒集团喽啰。

“我背对着你们，因为我面朝黑暗。”这句标语描绘的画面，贯穿了《破冰》舞剧始终。全剧开始剧情还没展开时，李飞和他的父亲就背向站立亮相；结局时，李飞的父亲牺牲，舞台上的他依旧背对着他的儿子，也背对着观众。从某种意义上说，缉毒警察这一特殊的职业，非常适合用舞蹈这种无台词的艺术形式呈现，他们身上有太多的不可言说，有太多的默默背负，《破冰》中这一组演员的肢体动作，也成为禁毒民警的画像，尤其在李飞父亲牺牲时，留给观众的背影，让人忍不住鼻酸落泪。

从艺术风格上看，《破冰》风格阳刚，与近几年流行的“大女主”舞剧，或以唯美女性群舞打动观众的舞剧迥异。主创将民警工作中的肢体动作转化成舞蹈语言，既有干脆利落的日常动作，也有匍匐、格斗、执行任务等体现职业状态的动作。剧终时，禁毒民警带来的返场舞最让人心潮澎湃，但也让人觉得，如果这一段充满力量的舞蹈可以更多与剧情结合，哪怕是小片段地出现在剧中，一定能提升全剧的可看性。

禁毒题材的作品少不了毒贩这个反面形象，揭露他们的丑恶是彰显真善美的必然，描绘他们的罪恶言行不可避免，但在舞蹈这种高度艺术化的舞台形式中，任何角色又都不能缺失艺术性，那么，如何为毒贩赋予舞蹈形象，可以看出主创的良苦用心。《破冰》中，导演给参与制度贩毒的全村人编排了一段荒诞风格的舞蹈，也让大毒枭林耀东呈现出近乎亢奋的状态，剧中还上演了一段高度意象化的女性群舞“凝视”，寓意着“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风格化极强的舞蹈不能用“美”与“不美”来界定，它会让观众感觉不适，但正是这种不适，刻画了毒品乃至欲念对人的腐蚀。

从故事主线的完成度上看，《破冰》的讲述已经很完整，但仍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尤其是从未接触过原著电视剧的观众，可能对公安局副局长马云波及其妻子于慧这一支线不太了解，初看舞剧中的相关情节时，总会觉得故事线有些模糊，剧情略有突兀，主创团队不妨适当增加“暗喻”或“明喻”。对于一部充满悬疑气氛的作品来说，“包袱”怎么埋，谜底如何恰如其分地揭开，可以在不断打磨中日趋完美。

文/韩轩 方非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