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尘（作家）

以忍者为主角的《火影忍者》是九五后孩子从小泡在里面的动漫作品，其痴迷之深浸润之久，估计家长们都很清楚。

我儿子伊北就是《火影忍者》迷。2014年，我带他去了忍者的故乡。

忍者是古代日本的一种特殊职业，“忍”即“隐”，隐忍之人，经过特殊的忍术训练之后，从事绑架、刺杀或者防绑架防刺杀等各种危险活动。这种非常态的职业，自然会引起后世很大的创作欲望。于是在各种作品中，忍者的形象和行为逐渐被归纳为夜晚出没的蒙面人，着黑色、深棕、深蓝或深紫等接近夜色的紧身短打，飞檐走壁，遁地上天，有一种介于人与兽或者人与鬼之间的强烈的异质气息。

不过历史上真实的忍者和动漫作品的忍者其实差别很大。首先，总是着紧身忍者服出场就不太符合事实，那就暴露身份了。忍者需要隐藏身份，一般来说会穿普通人的衣服，紧身服只是夜间作业服。其次，忍者并非都是飞檐走壁之人，据说，忍者团体按级别分为上忍（类似于军师，负责制定计划）、中忍（带队头目，一般不亲自下场）、下忍（具体行动的执行者）。不过，有研究者认为，忍者是秘密团体，有关他们的历史记载很少，更多的是传说，所以这个上中下的分工，很有可能是后世的想象和加工。

众多忍者流派中，最有名的是伊贺流和甲贺流，于是，三重县的伊贺和滋贺县的甲贺就成了忍者的故乡。

与谢芜村句：“秋夜甲贺众，比赛隐身术。”到了江户时代，警察大多由忍者担任，叫做“甲贺众”。吟咏忍者的俳句极为罕见，据说这是芜村的虚构。跟大多俳句的写实风格不一样的是，芜村在他的俳句创作中，很像是一个小说家，有很多在想象中虚构出来的场景。

俳圣殿

2014年夏天我和伊北到的是甲贺市。甲贺的忍术村是1983年对外开放的一个忍者主题公园，占地面积很大，设有博物馆、忍者敷屋、剑道场以及密道逃脱机关等各种内容。还有一个剧场。此处博物馆展示有忍术书《万川集海》，号称忍术三大秘籍之一，非常珍贵。

那次在甲贺玩忍者，密道逃脱很是有点惊险，虽然明知是游戏，但进了黑咕隆咚的一座房子，好些地板还是斜的，各种门和窗都是机关，人在里面间或钻间或爬，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钻出去，心里还是有点慌，就跟人进了鬼屋的心理感受差不多。在剧场看忍者的表演则相当有趣，同样黑咕隆咚的剧场，忍者从舞台、廊道、天花板、观众座位……四面八方，一会儿从天而降，一会儿拱地而出，绳子扔来扔去，忍者奔来跑去，追光四处摇曳，木地板被踩得震天作响，砰砰砰地，观众也跟着激动不已。加上演员们扮相英武，虽然是景点演出，但效果还真挺不错的。

我一直想去一下伊贺。不是因为那里有个伊贺流忍者博物馆。我对忍者文化的兴趣很一般。我想去伊贺是因为是松尾芭蕉的故乡，那里设有松尾芭蕉的俳圣殿和芭蕉翁纪念馆。

松尾芭蕉

1644年，松尾芭蕉出生于伊贺上野的一个下级武士家庭，十岁（一说十五岁）开始入当地领主藤堂家，随侍藤堂家嫡长子良忠。良忠师从俳坛大家北村季吟学习俳谐，作为书童的松尾芭蕉耳濡目染，也对俳谐有了浓厚的兴趣。良忠比芭蕉大两岁，二十四岁不幸早逝，随后芭蕉离开伊贺，来到江户，师从良忠之师北村季吟，之后，日渐精进，直至自立门派脱颖而出。

芭蕉一生云游四方，离开伊贺之后，回去的次数相当有限。1694年5月，芭蕉又回了一趟伊贺。之后在京都、大津转了一圈，再回伊贺。9月从伊贺途经奈良去了大阪，在大阪病倒，10月12日去世，时年50岁。死因据说是肠胃病。

不知道是不是跟芭蕉出生伊贺有关，文学史上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芭蕉是一个忍者。有人根据芭蕉数次长途旅行的耗费时间和途经地点的分析，认为他移动速度太快，这从一个角度说明了他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忍者。

还有一个说法是认为芭蕉一生中旅行次数太多，这跟当时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差别太大，所以有人认为他是为德川幕府收集各地的情报，这似乎也解释了他的旅行经费的来源。事实上，当时的德川幕府确实也招募了不少忍者游走全国查探消息，芭蕉会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也能理解。

2023.11.20

供图/洁尘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