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植沃土，仰望星空。”人，居于沃土与星空之间，会生发出无限的故事。9月20日下午15:00，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举办“故事从雨林滴落——焦典短篇小说集《孔雀菩提》讨论会”，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21级博士生焦典于上月出版的首部短篇小说集《孔雀菩提》进行交流。

莫言、徐则臣、师力斌、张清华、张莉、季亚娅、姜肖等知名作家、学者、评论家出席活动，并与现场的青年写作者进行了双向交流。活动在点评、探讨青年写作者作品的同时，也展现了新生代作家独特的生活体验和新生代文学的青春活力，令在场观众仿佛同赴了一场斑斓的边境雨林之约。

《孔雀菩提》是青年作家焦典的首部小说集，包含11个似真似幻的云南雨林故事。莫言在为《孔雀菩提》所作序言中称赞：“焦典对小说的领悟力，让我既欣慰又羡慕。她写小说的时间不长，但已经露出了峥嵘头角。”

围绕着《孔雀菩提》，北师大文学院的师生们讨论了关于其地方性语言与普通话的融合、独具边疆特色的故事空间展开以及鲜明的女性角色的塑造等内容。

象征：从生活上升腾

在讨论中，莫言充分肯定了焦典在小说创作上的才华，赞扬焦典写出的一系列作品“成绩辉煌”。

他从自己刚刚结束的非洲之行谈起，剖析《乞力马扎罗的雪》中“那头跑到山的最高峰冻死的豹”的象征性，提出焦典在创作中要面对的重要问题是如何“在庸常的日常的生活层面上升腾起来，用看似漫不经心的方式，使小说具有某种哲理和象征的意味”。

由此，莫言鼓励焦典开拓视野与生活面。“写云南的时候，也许真需要去看看非洲，写家乡的时候，也许可以上上月球。”

谈到焦典未来的写作，莫言寄予厚望，认为“写得少一点，深一点，就会上一个新的台阶。你成不了那头豹子，但是可以变成仰望豹子的作家”。

异域：故事从雨林滴落

焦典成长于云南，云南独特的异域文化、丰富多样的自然环境，给她的写作赋予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讲到故乡，焦典说：“我从不觉得云南是边缘的，它在礼教的边缘，它在经济的边缘，科技的边缘。但它也在山的中央，在奇异动植物的中央，在云的中央。”

在《孔雀菩提》中，焦典用来自云南的新鲜绚丽之笔，书写出摩登城市之外，一片轻盈皎洁的雨林灵境。

嘉宾们围绕《孔雀菩提》对云南地域空间的书写、现代性和自然的交融关系等议题展开了讨论。

作家徐则臣认为，云南是焦典“自己的写作根据地”，这一点令人羡慕、来之不易。他指出，焦典得以“深入到云南那块地方的肌理，几乎把云南我们能够想到的那些东西都呈现出来，给予我们陌生经验的体验”。

文学评论家张清华指出，边地文化和云南的民间生活是“焦典的作品呈现出大的气息和气象的重要一点”。并且，他特别点出焦典作品的发生地是“灵性的土地”，并巧妙交融了自然与现代性，以《六脚马》中把摩托改写为六脚马的意象为例，说明“焦典的自然的灵性和现代性之间有暗通款曲的能力”。

语言：轻逸与诗性之美

语言是一个作家的内分泌，是作家风格最鲜明的外衣。《孔雀菩提》的语言风格独特，巧妙地融入云南方言，不仅有强烈的地方色彩，也暗含野性的生命力与诗性之美。

北京师范大学讲师姜肖指出焦典的语言有“一种非常鲜明的诗性的童心，一种轻逸的感觉”，她特别举出了《孔雀菩提》中的句子：“那象牙，又白又亮，轻轻一顶，菠萝蜜金黄色的果肉就露出来。小时候曾经看人训过野象……据说象的耳朵最娇嫩，被钩着吃痛，只得老实听话。那挺差劲的，王叫星知道，那象眼里汪着一大颗泪呢。”这一段使她“想到顾城孩童眼睛的感觉”。

类似的语言，还出现在《银河蘑菇》中。“最受不了雨的还是菌子，平日里缩着瘪着，被人踩扁扁也不敢吭声。雨水一挂，底气就足了，往高了蹿，往胖了长，放开胆子长，扯开嗓子长。”《北京文学》期刊主任师力斌十分欣赏这段描写，认为焦典的语言不仅特别，也有“陌生化的大胆试验”。他也指出，焦典所取的小说篇目名《孔雀菩提》《鳄鱼慈悲》《昆虫坟场》等，都体现出了一种《诗经》的节奏感与音律美。

徐则臣点明，地方方言的运用使焦典的文字“呈现出非常好的辨识度，有着非常出其不意的特点”，“焦典小说放在90后作家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女性：温柔的惊心动魄

灵动的文字与想象是焦典笔下雨林的风骨；在雨林与城市间折返的女人，则是雨林的灵魂。

与神秘优美、生机勃勃的云南雨林相映，《孔雀菩提》塑造了一系列鲜活而富有灵性的女性形象。如莫言所说：“焦典笔下的女性，是带有一定巫性的。”

文学评论家张莉非常欣赏焦典对女性的刻画，指出焦典的女性写作具有区别于常见女性写作的鲜明特性。她认为，焦典是“作为边地的女儿在书写”，并且“选取那些边缘的、边地的、疯癫的、无声的女性去写，不是从显在的受害者的视角写作，而是和那些女性站在一起，甚至理解她们”。

《十月》执行主编季亚娅细致剖析了《孔雀菩提》的女性书写，如《六脚马》中摩的司机春水“像侠客一样飞起来”的出色想象，和《神农的女儿》中“像精灵一样不停地往生”的各样女性消失者。季亚娅认为，女性是焦典处理得特别好的群体，在叙写中有许多“诗意的腾飞的时刻”，“从一开始出现就很成熟”。

《孔雀菩提》是焦典的首部小说集，谈到对未来的创作的期许和计划，这位年轻的写作者表示：“我希望是，永远真诚。即便写不出来，或者只能写出来塞进自己的抽屉，也不要写假话和违背本心的东西。最后，永远相信一切可能。”在焦典看来，她未来的文学道路，将永远真诚，天地广阔，一切可能。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