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

徐志摩，原名章垿，新月派诗人、景星学社社员；傅斯年，字孟真，著名历史学家和古典文学研究专家。两人虽然所学专业不同，个性也不相同，徐志摩性格天真敏感，傅斯年则耿直豪放。不过，因前者写诗，后者懂诗，于是，两人最终走到一起，而且成为了一生的挚友。

1913年，傅斯年考入北京大学预科，三年后修完预科课程并入本科国学门；徐志摩则于1916年到天津北洋大学预科读法学，次年随北洋大学法学科并入北京大学，于是便与傅斯年成了北大同学。当时的傅斯年醉心于国学，在刘师培、黄侃等先生的栽培下替心研读，心无旁骛；而当时的徐志摩已开始发表诗歌作品，喜欢结交学界名流，尤其崇拜梁启超。由于当时两人所交往的圈子不同，所以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也不多。

到了1920年1月，傅斯年前往英国留学，在伦敦大学，他师从史培曼教授研究实验心理学。两个月后，徐志摩来到该校的政治经济学院攻读博士学位。这次同学的一年时间里，两人交往的机会明显多了许多，对彼此也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也知道了他们共同的兴趣所在。

两年后，徐志摩返回国内，并在报刊上发表了大量诗文，个人影响力进一步提升。随后，他开始在北京主编《晨报》副刊《诗镌》，同时罗列了颇为壮观的撰稿人名单，其中就有傅斯年。徐志摩知道傅斯年写过诗，也知道他有诗的慧眼、懂诗，评论写起来有过人之处。从此，因为这层关系，两人交往变得密集起来。

因为知道傅斯年懂诗，所以在《诗刊》创办后，徐志摩便经常邮寄一些样刊给对方，戏言“找骂”。诗刊创办于1931年1月，徐志摩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投入了很多的心血。其中有一封给傅斯年的信，徐志摩这样写道：“傅大哥，我叫新月寄一份我第三集诗刊校样给你，供给你一个出气的机会好不？诗刊二期印得有三百多处错误，尤其大雨的长诗，一并送你换骂！我十二又得滚了，祝你胖寿无疆。志摩，三一年七月九日。”

徐志摩的这封信写得确实有意思，他知道傅斯年一贯脾气大，是个“炮筒子”，所以就提前在信里说，给他一个发泄的地方。傅斯年虽然不经常写诗，但他对诗歌却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在《诗刊》出版的第二期中，当他发现错误百出时，就毫不客气地写信大骂徐志摩：“你的眼光如此之差，看来该去医院看看眼科了。为何将如此粗俗的刊物寄于我，让我跟着生气？以后再制作出如此粗滥刊物，就不要再寄过来。”

当时在收到傅斯年的信后，徐志摩羞愧不已。在《诗刊》二期付梓后，他自我感觉良好，也没有几个人批评他。现在，只有好友傅斯年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错误，这让徐志摩非常的感动，称对方是挚友也是诤友。于是，便有了他给傅斯年于七月九日写的那封回信，字里行间透露着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过令人唏嘘的是，到了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因飞机失事而遇难，《诗刊》无奈停刊。当傅斯年得知徐志摩遇难后，“长久的哽咽”，对身边的人说，“再也没有人祝我‘胖寿无疆’了。”字里行间，可以看到在失去朋友时，傅斯年的伤心与难过。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