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都藏在水底
灵魂们都是一条鱼
也会从水面跃起
——摘自歌曲《未名湖是个海洋》
画未名湖是从2016年秋天,一个雾蒙蒙的早上开始的。此后的不同季节,不同天气里,只要有合适的时间,我就会背上油画箱来到湖畔,择一位置,选一角度,便开始与未名湖“相看两不厌”。
2016年12月画
2017年5月画
2018年10月画
2019年8月画
写生是我最喜欢的绘画方式,且喜欢在下雨天画那些朦朦胧胧的景物。至于未名湖,无论何时皆很入画,即使不是下雨天,我也喜欢把她画得朦朦胧胧。
近三年,画画的时间大部分用在了画水墨上,限于现实条件,画油画对于我来说有点奢侈,部分原因是我租住的房子如同上世纪沈从文初到北京时租住的房子一样,窄而霉。我的“窄而霉小斋”放不下多少张油画,所以写生未名湖的画都很小,颜料也薄。正因如此,我想我的这些画布和颜料都应该贡献给未名湖,像塞尚画他的圣维克多山一样,反反复复去画未名湖,看是不是好玩。
在未名湖,湖心岛上,斜侧在湖面上的那棵柳树,我尤其喜欢画,于是我的这位“模特”,在我的画里春夏秋冬地变化着样子,博雅塔在画中则总是远远的,若有若无。
我常认为,画画的人通常都有不同程度的“水仙花症”,我得承认我也有,所以才会常常跑到未名湖“照镜子”,反反复复画同一个景,偶然画出一幅满意的画,又反反复复地看是不是真的不错,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又看一遍,确认是不是真好。
画画有时候是另一种方式的日记,现在看这些画,它们能牵引我想起当时在湖边画画的场景和状态。这些记忆里自然有很多有趣的事,有好几次,画到一半下起雨来,都遇到好心的路人过来帮忙撑伞,其实我并不怕雨,通常越是下雨反而越是兴奋,有好几幅还算满意的画,都是下雨的时候画出来的,但他们的善良,让我对那一场场雨印象更加深刻。
一次,遇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蹲在我不远处的石头上呆呆地看鱼,一不留神间,扑通一声,栽进了湖里。被他站在一旁的爸爸,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拎起来,活泼泼像古希腊神话里被捏着脚后跟在冥河里拎起来的阿基里斯。在一旁的人,由惊转喜,不禁开玩笑,预言在未名湖里浸泡过的功效。
未名湖是一个很适合做梦的地方,除了画画,我常和朋友到湖边散步发呆或坐在石舫上看博雅塔那头升起的月亮,我的一位朋友一言不合就要写诗,我则扬言要做一个“不喝酒的酒鬼,不写诗的诗人”。并把“一塔湖图”画得“一塌糊涂”。想起来,那些时光因未名湖而变得十分有趣。
有一回听到一位初次游览未名湖的人惊叹,原来未名湖这么小!未名湖确实很小,但又如歌里唱的:“未名湖是个海洋”,她承载着太多人不同的故事。我则是一个局外人,误打误撞,来到湖边做了几年梦。庆幸的是,这个园子里的人,从不嘲笑不切实际、喜欢做梦的人。
作者:陈猷昌,1994年出生,现从事艺术创作和美术教育工作。
编辑/陈枫 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