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文化学者)
东交民巷位于天安门广场东侧,东起崇文门内大街,西止天安门广场东侧路,南与前门东大街相邻,北与大华路、兴华路相通。全长1552米,宽16米,是北京最长的胡同。
1796年地图上的东江米巷
明初称江米巷,宣统时改称东交民巷
东交民巷在明初称江米巷,《明宣宗实录》载:“宣德十年(1435)夏四月辛酉:造江米巷石桥。”据传,此地曾是出售江南糯米之处,北方人将糯米称作江米,胡同因而得名。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张爵著《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收集有东江米巷和西江米巷。宣统时改称东交民巷,民国后沿称。1965年整顿地名时,汇丰夹道、大华街、三官庙、公安部后街并入,统称东交民巷。
明初营建北京,“凡庙社、郊祀、坛场、宫殿、门阙,规划悉如南京,而高敞壮丽过之”。又“拓北京南城”,将原大都城南城墙向南移二里余,即由今长安街一线移至前三门一线。在大明门(今毛主席纪念堂处)与正阳门之间,建百步见方的小广场,周绕石栏,石护栏的通道呈“十”字形,宛如棋盘,中间御路似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亦称“小天街”,百姓俗称“棋盘街”。棋盘街两侧朝向天街的东、西江米巷巷口各建一牌坊,东为“文德”,西为“武功”(清代改为“敷文”“振武”),从而在大明门前形成了“左文右武”的街区布局,与北部皇城呈“众星捧月”之势,同时呼应中轴明显、左右对称的城市布局,表现出革故鼎新的气象。
据《京师坊巷志稿》载:明代这里有会同馆、上林苑监以及藩育、嘉蔬、左典察、右典察、前典察、后典察等十署。会同馆也称“四夷馆”,主要接待来自安南、蒙古、朝鲜和缅甸4个藩属国的使节。清代延续明朝传统,改“四夷馆”为“四译馆”,并修改政策,只允许外国使节在这里居住40天。
清代这里有户部银库、太医院等衙署和一些王府宅邸,如肃王府、梁公府、庆公府等。乾隆嘉庆年间,巷之中段曾辟一地建“迎宾馆”,供外国使臣临时居住。清大学士徐桐府邸也曾在此。在西面靠近棋盘街一带,还有明代建造的“天街游廊”,是做买卖最热闹的地方。
东交民巷
东江米巷盗取库银案
清顺治元年(1644),户部在东江米巷设后库。顺治十三年(1656),后库分立银库、缎匹库、颜料三库。户部是主管全国财政的最高行政机关,户部银库则充当着“国库”的角色。《大清会典事例》载:“银库为天下财赋总汇,出纳均有常经,各省岁输田赋、盐课、关税、杂赋,除存留本省支用外,凡起运至京者咸入焉。”
清代前期,每年汇集到户部银库、由中央政府直接支配的银钱数量,约占全国赋税及其他财政收入总额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但自乾隆时和珅当权后,管理官吏想方设法盗取库银,后来发展到子承父业,孙又承子业,“据为家资六十余年矣”。道光时因为库吏分银不均,闹出事端,“其事不能复蔽,达于天廷”。道光帝勃然大怒,认为“此等积惯舞弊之人,恐盗用已不止此一次”,钦派大臣对库项全数盘查,统计存贮各项银两,结果较原册所开之数“实亏银九百二十五万二千七百六十二两三钱七厘”,使整体财政运行处于混乱之中。亏空案后,地方省库拖欠户部解银的现象大为增加,至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后,地方省库“拖欠解银”成为常态,从而使清代沿用200多年的“奏销制度”趋于崩溃。
现为北京市文物保护街区
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了《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等不平等条约。相关条款规定,英国公使正式入住东江米巷的淳亲王府(当时名为梁公府),法国公使正式入住安郡王府(当时名为纯公府),美国公使进驻美国公民位于东江米巷的私宅,俄国公使入住清初在这里修建的东正教教堂俄罗斯馆,随后各国公使馆均选择东交民巷一带作为馆址。
清光绪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明令侵略军“正式特许抢劫三日”,仅巷内的户部银库就被日本侵略军抢走白银三百万两,“敷文”“振武”牌楼被毁,翰林院内的《永乐大典》《四库全书》等珍本也被毁劫殆尽。
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签订《辛丑条约》后,列强将东交民巷地区划为“使馆界”,改东交民巷为“使馆街”。还在整个使馆街四周建起高约6米的围墙,围墙上建有8座碉堡,并设铁门,开设银行及教堂、医院等多处。当时有位诗人愤然写道:“长安门外御河桥,轿马纷纷事早朝;不料皇宫居冠地,炮台高筑欲凌霄。”1950年1月6日,北京军管会颁发布告,宣布在北京市内各帝国主义兵营的占领地一律收回,其建筑全部征用。如今,东交民巷这条最长的胡同,成为北京市文物保护街区。
供图/王越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