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有消息称，英伟达已收到美国司法部反垄断调查传票。市场担忧之下大举抛售公司股票，导致当天英伟达股价暴跌超过9.5%。

英伟达也成为“美股七雄”中第六家被美国反垄断机构盯上的公司，传票通常是正式起诉的前置程序。

而英伟达目前面临着两项美国反垄断调查：第一项调查在于英伟达是否区别对待同时向竞争对手采购芯片的客户，例如向其收取更高的价格；第二项调查的重点则是英伟达收购以色列初创Run:ai，是否是有意巩固其GPU的垄断地位。

瑞穗证券此前指出，英伟达控制着AI芯片70-95%的市场份额，这种压倒性的存在意味着其不可避免地会面临美国反垄断调查。具体来看，已经有十个进步倡导团体向美国助理司法部长致信，要求对英伟达进行反垄断调查。

据两名业内人士透露，英伟达的销售策略已经引发了客户和竞争对手的批评，称其通过捆绑销售芯片以发展软件业务。

好消息是，英伟达不过是步上了谷歌、苹果、微软等“前辈”走过的路，鉴于美国反垄断调查机构在这几位科技巨头手里都翻过跟头，英伟达即使被正式调查也未必一定以悲剧收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英伟达可以高枕无忧。美国科技业被反垄断机构 “欺负”着不断壮大，但同时美国反垄断机构也在不断吸取教训，最新的谷歌在反垄断案中败诉就是一个例子。这也为英伟达的反垄断命运埋下不确定性。

缠缠绵绵

美国的反垄断调查威名赫赫。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其一手分拆了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分拆了美国曾经最大的电讯公司AT&T，并迫使曾经的电脑巨头IBM放开操作系统权限。

行业更迭，美国反垄断机构也在近年将工作重心转到硅谷公司。1998年，其起诉微软捆绑销售Windows 95系统与IE浏览器的做法违反反垄断规定。

2019年，美国司法部对苹果的第三方软件管理等问题展开调查，并在今年3月的一份诉状中批评苹果滥用其在智能手机市场的地位，以排他的软件生态培养用户对苹果的粘性。

2020年，Meta又遭起诉，被指控其社交媒体平台Facebook在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之后，进一步巩固了自身的行业垄断地位，不利于市场竞争，也不利于广告主的权益。

2023年，轮到亚马逊品尝反垄断大棒。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亚马逊以低价、强制卖家使用亚马逊自营配送服务等形式进行垄断。

几乎在同一年，谷歌也成为靶子。反垄断调查机构认为，谷歌在搜索、广告等多个业务存在垄断行为，违背了公平竞争的市场原则。

与此同时，2021年6月，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推出六项针对科技巨头的反垄断法案。该年7月，白宫签署一项行政命令，进一步收紧了对科技巨头间并购、数据收集行为的监控。而美国联邦法院则开始密集收到和处理针对科技巨头的反垄断诉讼。

“过时”

不过，在传统行业无往不利的反垄断调查，在科技行业显然十分水土不服。

在微软的案例中，虽然反垄断机构在一审时赢得胜利，迫使微软拆分为主营电脑操作系统和主营软件等业务的两家公司。

但随后，微软以初审法官违反司法程序向媒体透露案情为铆点，成功推翻了一审判决。美国司法部最后捏着鼻子，选择与微软达成和解。

而微软的这次胜利像是打通了硅谷的“任督二脉”，各大公司手段频出，且“骚话不断”，让反垄断机构的调查迟迟看不到进展。比如苹果就称其“垄断”地位都是因为消费者的爱，他们只是因为产品质量选择了苹果。

随后的谷歌、亚马逊、Meta也统一口径，强调“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他们只是致力于做一块金子而已。

诉讼的不顺利也在美股市场有所反映。在接连不断的反垄断诉讼轰炸中，美股七大科技股几乎很少因为这一消息而出现股价的大幅波动，即使出现，也是短期的扰动。

科技股大部分时候对反垄断调查已经“脱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针对亚马逊、Meta和苹果的这些反垄断调查都已经延宕多年，这让市场深信调查机构似已接近穷途末路。

而美国立法机构大张旗鼓的一连串立法，在专业人士看来，也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由于立法程序的复杂性以及大公司游说的阻扰，有人指出最后可能只有一两项反垄断法案可以真正落地，而其对科技公司在制约能力可能也与外界想象相去甚远。

趋严的监管

反垄断行业的资深人士曾指出，反垄断的逻辑并不是反对企业通过创新和竞争在市场占据垄断份额，而是反对企业滥用垄断地位打压对手或客户。

这意味着反垄断诉讼并没有一以贯之的标准，十分依赖于监管机构的调查。而谷歌、Meta等科技公司从事的又是很难以量化市场规模的网络服务，这与传统市场以数字决定是否垄断的规矩大相径庭。这也是反垄断调查频频在硅谷碰壁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法律人士也指出，反垄断本身与知识产权存在一定矛盾。通过简单地将一家公司拆分，很可能在满足了反垄断诉求的同时，破坏了该公司的科技创新能力。这也是美国机构现在对科技公司十分顾忌的原因。

针对虎视眈眈的美国司法部，英伟达在一份声明中自信指出，其竞争的基础是数十年持之以恒的投资与创新。公司严格遵守了所有法律，确保客户可以选择任何适合他们的解决方案。

但另一方面，英伟达的压力也并不轻。在美国之外，法国也已经对英伟达提起了反垄断调查，并被视为欧盟下一步行动的示范。而各国在反垄断上的行动具有协同效应，这很可能让英伟达因为一场官司的败诉而面临被包围的困境。

此外，谷歌上月在反垄断诉讼中败诉，其在线搜索和搜索广告市场被裁定非法垄断。据悉，美国司法部正在考虑分拆谷歌，这也让硅谷现在人人自危，担忧手段升级的反垄断机构将进一步打击大型科技公司。

分析人士指出，英伟达有可能主动让步以换取监管机构的放松，比如承诺增加对竞争厂商产品的兼容性支持，设立特别基金以支持AI芯片公司，或者在某些市场自愿限制市占率等。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