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北约启动冷战结束以来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此次演习代号为“坚定捍卫者2024”，将持续到5月31日。来自北约31个成员国及伙伴国瑞典的约9万名军人参加，参演装备包括航空母舰、驱逐舰等50多艘舰船，80多架战斗机、直升机、无人机等飞行器，以及133辆坦克和533辆步兵战车等1100多辆作战车辆。

在俄乌冲突陷入僵局之际，在俄罗斯大选之年，北约启动如此规模的军演，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方面要为乌克兰打气，另一方面要在大选之年挫挫意图连任的普京总统的锐气。

众所周知，二战结束后美国操办成立北约，针对的就是苏联及华约阵营，冷战期间双方军演不断，维持着恐怖平衡。冷战结束后，华约集团土崩瓦解，而北约依然不解散，美国依然大规模驻军欧洲，北约依然把俄罗斯当作假想敌。对此，欧洲也欣然接受美国的安全“保护”，甚至放任华盛顿在涉欧地缘政策上大包大揽。究其原因，有历史的，也有现实的。

历史上，俄罗斯帝国和后来的苏联在东欧大地上的征战改变了疆域的划分，这记录在欧洲人的历史教科书中，留在一代代人的记忆里。现实是，尽管经济实力与欧洲不再是一个量级，但俄罗斯令人恐怖的军事实力还是让欧洲人十分忌惮。

在此大背景下，欧洲唯有拉住美国才能与俄抗衡，欧洲安全离不开美国，这也是尽管华约解散但北约依然存在的根源所在。而且，冷战结束后，北约东扩的脚步咚咚，东欧原先的一些华约国家也纷纷加入北约，一步步蚕食俄罗斯的战略缓冲空间，让克里姆林宫心烦意乱。

北约是个军事同盟组织，没有战争也得找活干，军演自然成为最佳的例行工作。北约每年举行大大小小的军演，其假想敌不言而喻——大部分是针对俄罗斯。军演分两类：一类是“军棋推演”类的——假想战争打响，操练不同部门之间的协调配合；另一类是“准实战”类——海陆空不同军种进行实际演习操练。翻开北约网站可以看到，前者经常会组织，后者一年顶多几次，大规模多国军队联合演习频次更少。

俄罗斯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在1999年，俄罗斯就启动“西方”系列军演，应对北约挑战。北约1999年对塞尔维亚实行空袭后，俄罗斯举行代号为“西方-1999”的军演作为回应：如果美国想要对俄罗斯领土采取类似行动，将面对迅速的军事行动升级，同时不排除俄罗斯使用核武器。

北约在欧洲军演的频次与规模，一个重要决定因素是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新世纪之初，俄罗斯与北约曾一度打得火热，普京甚至公开说俄罗斯可以考虑加入北约。2002年，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成立，俄罗斯向北约派驻大使，双方对话步入常态化轨道。

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恶化有四大转折点：一是北约大规模东扩，二是2008年俄罗斯-格鲁吉亚战争爆发，三是2014年克里米亚入俄，四是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

2014年之后，北约加大了军演的频次和规模，俄罗斯方面也以牙还牙，举行军演进行反制。比如，2017年9月，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在波罗的海、加里宁格勒、俄罗斯西部和白俄罗斯举行“西方-2017”联合军演。该演习地点距离北约国家边境很近，演习内容模拟应对西部边境国家的入侵，向西方展示战略威慑。

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一方面，北约国家大力军援乌克兰对抗俄罗斯，另一方面就是加大军演规模，威慑俄罗斯。2022年5月，北约在邻近俄罗斯的爱沙尼亚举行代号为“刺猬2022”的联合军事演习。这是这个波罗的海国家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演习之一。其时，北约的另外两个演习“欧洲捍卫者”和“快速反应”在波兰和另外8个国家举行，来自20个国家的1.8万人参与演习。

2023年6月，北约在德国等地举行“空中卫士2023”空军演习。这是北约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空中军事演习，来自20多个国家的约1万名官兵和250架各型军机参加。

步入2024年，北约军演规模上了一个更大台阶。“坚定捍卫者2024”是海陆空多军种联合演习，所有北约成员国均派军队参加，包括伙伴国瑞典，参与军人是以往的数倍。北约欧洲盟军总司令克里斯托弗·卡沃利称，北约“将演示从北美跨大西洋调动部队来加强欧洲-大西洋地区的能力”。

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格鲁什科批评说，此次北约大规模军演是西方对俄“混合战争”的又一组成部分，标志着北约重回冷战时对抗俄罗斯的模式。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罗布·鲍尔公开声称，北约国家及其民众需要为未来20年内可能与俄罗斯发生军事冲突做准备。俄乌战场炮声不断，北约军演一再加码，不禁让人担心东欧地缘政治的未来，担心世界的安宁与稳定。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供图/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