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的简称是“闽”，并不仅仅是因为其境内有一条闽江，主要是因为古代历史上这里曾有一支闽越族，在这里建立了闽越国。那闽越国有怎样的故事呢？它存在了多长时间？

一、越王后裔进入闽地

福建最早生活的居民，应该是史籍中记载的七闽。《周礼·职方式》中对四方的少数民族有详细的介绍，有所谓四夷、五戎、六狄、七闽、八蛮、九貉。宋代编的地理书《舆地广记》记载：“福、建、泉三州，春秋时为七闽地。”可见七闽分布的地域很广，包括今天整个福建省和广东省的一部分。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中对“闽”解释为：“东南越，蛇种。”说明七闽是一支以蛇图腾为主的氏族。

考古中发现的蛇形雕刻

按照史籍记载，七闽之地最早建立政权是在战国时期。越国在越王勾践时一度崛起，但在楚国的打击下，很快就亡国。据《史记》记载：“越以此散，诸族子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

越国亡后，越国王族四散南逃，建立了多个政权，如见于秦汉史籍的闽越、东越、瓯越。其中一支就逃到了七闽所在地，建立了闽越国。越王族的到来，带来了江浙一带的技术和文化。到汉代时，这里已经有发达的织布业和冶铁业。

秦始皇兼并东方六国之后，继续向南方用兵。秦军在兼并闽地之后，废去闽越王无诸的王位，但是依然封其为君长。秦始皇二十七年，在当地设立闽中郡，但并没有在当地设置守、尉，依旧让闽越王无诸统治当地。

二、无诸受封闽越王

秦末的农民起义爆发之后，闽越王无诸也响应了鄱阳令吴苪的号召，参加了这场浩浩荡荡的起义。秦灭后，项羽称西楚霸王，分封天下诸侯，但是没有分封闽越。因为项羽政权承袭楚国的正统，但是楚、越两国之间以前为仇敌，项羽也担心闽越强大起来对楚不利。项羽是一个性情中人，没有从大局考虑，没有封无诸为王的结果就是把他直接推向刘邦阵营，出兵帮助刘邦对自己作战。

公元前202年，刘邦称帝之后，封无诸为闽越王。无诸在惠泽山建台，举行隆重的册封仪式，后人称此台为“越王台”。无诸受封闽越王之后，在今天的福州附近建立了都城——冶城。《读史方舆纪要》称：“闽越王无诸开闽都冶，依山置垒，据将军山、贩冶池以为胜。”今福州华林寺和华林巷都是冶城的旧地址。

受封的闽越王无诸，统治势力有多大呢？汉朝对大部分民族地区实际是进行羁縻统治。《史记》索隐注道：“羁，马络头也；羁縻，牛缰也。”羁縻政策有两方面的目的，一方面是笼络，一方面是束缚。首先，民族地区必须接受汉中央的统辖，承认其地为汉帝国所有，其国主只是代皇帝统治。另一方面，少数民族地区原有的民族统治秩序基本不变。

之所以在民族地区搞羁縻统治，也是顺应现实。一方面，这些地区往往地势偏僻，交通阻塞，如福建多山多雾，直至唐代，“东南瘴疠多妖”。官方的治理成本很高，治理难度极大，往往得不偿失。另一方面，少数民族地区与汉地风俗习惯不同，中央王朝很难实行编户齐民式的治理。因此，让地方自治就是最好的办法。

三、闽越国的灭亡

闽越建国之后，处于一种农耕和渔猎相结合的社会。但无诸大力推广冶铁业，推广铁器，发展生产，因此闽越国的实力快速提升。

闽越王城遗址

汉初几十年，闽越养精蓄锐，对汉中央毕恭毕敬。但当其势力逐渐壮大后，一步步开始挑战汉中央的底线。汉朝南部很多诸侯国都想暗中引闽越为援，最典型的当为汉初淮南王刘长谋反以及后来的吴、楚七国之乱。当时刘长和刘濞都曾遣使闽越，而闽越都允诺出兵相助。很多谋反失败的王室成员，一般都选择逃亡到越地。

另一方面，闽越王想恢复越王勾践时越国的盛势，便逐渐对周围的其他地方用兵，吞并了很多地区。汉初在闽地还设置一个越族小国东瓯，因不堪闽越侵扰，在汉廷的允许下，迁到庐江郡而国亡。闽越甚至出兵侵扰汉帝国南部的郡县。中央王朝对其也越来越不满。

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年），闽越试图对其西部的东越用兵。武帝震怒，命令严助为统帅，大将军王恢、韩安国兵分两路讨伐。汉军压境，闽越内部发生动荡，闽越王郢的弟弟余善发动政变，杀掉了闽越王，请求汉廷退兵。于是，汉王朝废除了闽越王的封号，将闽越一分为二，建立越繇国和东越国，分别以未参加叛乱的宗室繇君丑和余善统治。但实际上，闽越大部掌握在余善的东越国手中。

余善统治前期，可能因为之前的教训，养精蓄锐。但是武帝元鼎二十五年（前112年），余善却做了一件自作聪明的事，当年南越叛乱，武帝出大兵讨伐，余善主动请旨从海路派兵8000帮助汉军作战，但是刚出兵不久，就以海上风浪太大为由而逗留不进。汉廷因此认为东越王余善反复无常，甚至怀疑其与南越勾结。

武帝在位期间，四面出击，想要彻底征服四夷，将其纳入汉帝国的实际治理下。于是在灭掉南越之后，将军队驻扎在东越边境，试图一劳永逸地解决南部边疆的最后一个潜在反叛势力。

大军迫境，余善在边境修筑6座城池准备固守，在汉军初进时，余善还有小胜，但是随着汉军水陆并进，一路势如破竹，最终闽越再度发生政变，宗室杀余善而降汉。此次战争之后，汉廷担心闽地“东越狭多阻，闽越悍，数反复”，于是将大量闽越人迁徙到江淮一代，闽越国的统治至此结束。

文史君说

西汉时期大趋势是统一，闽越的存在对汉王朝来说始终是个隐患，武帝在解决诸侯王问题之后，民族地区的属国闽越自然一步步被提上议程。遗憾的是，由于武帝迁徙闽地居民，使闽地地方历史出现300余年的空白，史籍中很少有关于这一地区的记载，直到三国时期东吴重新经营福建设立建安郡。

参考文献:

[汉]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72年。

朱维幹：《福建史稿》，福建教育出版社，1984年。

作者/浩然文史·烂柯人

编辑/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