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财经新加坡12月19日电 在全球加密货币行业乃至整个金融行业掀起巨大风波的知名加密货币交易平台FTX破产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此事件在新加坡的影响仍持续发酵。业内人士与专家表示，新加坡加密货币行业发展虽因此面对考验，但该国政府打造加密资产枢纽的态度不会改变。

FTX与新加坡关系匪浅

FTX曾是全球第二大加密货币平台。11月11日，FTX通过官方社交媒体账号发布公告说，FTX交易公司、FTX美国、Alameda研究公司和其他大约130个附属公司开始启动自愿破产程序。

此事件与新加坡最重要的联系有两点。首先，有消息称FTX总流量中有5%来自新加坡投资者，让新加坡投资者成为了该平台的全球第二大用户群体。平均每个月有24.16万新加坡人使用FTX平台，占新加坡总人口的大约4.3%。

其次，总部位于新加坡的投资公司淡马锡控股是FTX的投资者之一，FTX破产后淡马锡控股宣布将其2.75亿美元的投资全部减值。淡马锡控股成立于1974年，该公司的创立是为了拥有及以商业方式管理新加坡独立初期由新加坡政府所持有的投资与资产，以便让当时的新加坡财政部能够专注于政策制定与监管的核心职责。淡马锡在全球都拥有投资组合，其唯一的股东是由新加坡财政部长作为代表的法人团体。

淡马锡控股前首席执行长何晶此前表示，淡马锡控股以三种方式为新加坡政府的财政预算和储备金作贡献。第一，该公司按照税务法令向新加坡政府缴税。第二，该公司向新加坡财政部这一股东发放股息。第三，该公司通过净投资回报框架，可以将扣除通膨影响后的预期长期实际收益的一半提供给新加坡政府，作为其国防、医疗、教育、社会补贴等方面的开支使用。她还表示，净投资回报贡献是新加坡政府财政收入的最大来源，超过了公司或个人所得税，也超过了消费税。如果没有这笔钱，新加坡政府可能早就得调高税率以应付社会开支。

何晶这番介绍说明了淡马锡控股及其投资对于新加坡政府和民生的重要性，而这一重要性在疫情中新加坡政府需要向本国民众与企业提供大量补贴的背景下尤为凸显。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淡马锡控股投资项目之一的FTX破产，无疑在新加坡国内引发强烈反响。

事件余波仍在持续

11月底，新加坡国会议员在国会会议上就FTX给淡马锡控股带来的损失提出了十余条质询，而且即使新加坡副总理黄循财做了答复，他们也没有完全满意。反对党的非选区国会议员梁文辉表示，希望淡马锡的内部检讨能够包括淡马锡会如何避免往后的类似疏失，以舒缓新加坡人的担忧，也希望淡马锡继续在此事上保持透明，并且在完成内部审核报告后公开发布报告。也有议员表示，建议政府对淡马锡的投资制定更多指导方针和保障措施。

事实上，黄循财在回答质询时已经明确表示，FTX倒闭对新加坡金融体系和经济的溢出影响将非常有限，这是因为净投资回报贡献是和投资机构的整体预期长期受益有关，而非个别投资。但他也承认，新加坡的投资机构出现像淡马锡对FTX投资那样的亏损，是令人失望的。FTX事件不仅给淡马锡带来财务损失，也造成了声誉损害。

的确，截至今年3月底，淡马锡控股的投资组合净值高达2970亿美元，2.75亿美元的投资损失对淡马锡来说还谈不上伤筋动骨。不过，一些媒体却担心FTX破产的影响会动摇淡马锡控股对加密货币行业，或者说Web3.0的投资热情，也担心新加坡政府会因此收紧相关监管。这一担心在上周淡马锡控股投资的另一家加密货币平台Amber Group也卷入市场动荡后逐步升温。

据当地媒体报道，总部设在新加坡的Amber Group的1亿美元融资计划仅有一半的资金到位。该公司已经叫停扩张计划，并且正在大幅裁员、撤出散户投资，还采取法律行动终止与切尔西足球俱乐部每年2000万欧元的赞助协议，以削减成本。此外，15日还有媒体报道称，由于业务增长放缓和市场不确定性，该公司将取消2022年的绩效奖金。

后续影响深远

新加坡国立大学亚洲数字金融研究所金融科技培训主任及高级研究员埃米尔•赫恩济科（Emir Hrnjic）告诉记者，FTX事件的主因是，其涉嫌在未经客户同意的情况下滥用了数十亿美元的客户资金来交易加密货币。淡马锡和其他风投并不知道这一严重滥用资金的非法行为。FTX交易平台也没有持有足够的储备金以满足相关监管要求。此外，此事件中似乎还存在欺诈性披露行为。最后，FTX的姐妹公司Alameda Research使用FTX的代币作抵押进行杠杆交易，当FTX的代币价值下降时，其保证金受到影响，进而导致代币价格暴跌。因此，FTX的崩溃主要是非法活动和未能遵守法规造成的。

他说，FTX事件严重动摇了加密货币市场，也让淡马锡控股损失了几乎占其投资组合净值0.1%的资金。淡马锡对FTX的投资逻辑是，“投资一家领先数字资产交易所，交易所以交易费模式作为收入来源，没有交易方向和资产负债表的风险，这提供给我们对加密市场的无关于协议、市场中性的敞口。”虽然淡马锡没有直接投资加密货币，但其对加密货币或区块链领域的投资兴趣可能会因此次的事件发生变化。

赫恩济科认为，市场参与者可能会在丑闻发生后变得更加厌恶风险，并远离风险资产。对淡马锡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一事件表明，该公司迫切需要对投资进行更有力的尽职调查。而对于新加坡政府来说，由于新加坡金管局没有授予FTX牌照，因此它一直是作为一个不受监管的实体在运营。新加坡金管局局长孟文能已经阐述过金管局对加密货币领域的监管态度——“赞成数字资产创新，反对加密货币投机”。这似乎是一个坚实的基础和明确的指导方针，可能不会受到FTX事件的影响而继续下去。

新加坡仍将持续打造加密资产枢纽

孟文能11月初表示，加密行业的真正价值不是来自于对加密货币的投机，而是来自于对资产进行通证化，并将它们放在分布式账本上，用于提高经济效率或增强社会包容性的用例。新加坡希望成为一个加密资产枢纽，来试验可编程货币，在原子结算等用例中应用数字资产，以及将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通证化以提高金融交易的效率和降低风险，而不是来从事加密货币的交易和投机。

近几个月，金管局多次表态，希望新加坡成为最有利于数字资产发展的司法管辖区之一，同时也成为管理数字资产风险最全面的国家之一，以及在阻止散户投资加密货币等领域最严格的国家之一。

新加坡金管局也没有完全禁止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相关交易，只是对其运作设下了严格的限制，尤其针对的是新加坡本地的散户投资。同时，通证化资产业务在新加坡仍然蓬勃发展。就在12月7日，新加坡数字证券交易所ADDX又推出了新产品，将淡马锡控股独资子公司星伟诺和大华银行合资的一个风险债务基金分成小数单位，使这一基金的最低认购额从500万美元降低至2万美元，让投资者能以较低的金额来投资基金。

新加坡管理大学李光前商学院副教授傅方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FTX事件虽然给淡马锡带来一定损失，也可能会促使新加坡政府加强相关监管，但新加坡政府鼓励金融创新的方向不会改变，更不会因噎废食，放弃推进区块链技术在金融业的应用发展。（记者李晓渝）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