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才过两个月，公募换帅大戏已进展得如火如荼，截至3月1日，公募高管变更已超40人。虽说岁岁年年人不同，但经过25年发展，公募基金已沉淀出了一批职业经理人。

表面上看，公募总经理手握绝对资源，不仅被称为“掌门人”，还成为“优则仕”的榜样。但从不少案例来看，他们有着难以言说的考核压力，或因公司发展不利，或因个人原因，他们长期“周游”于各家中小公募之间。他们把最好的时光献给了基金业，却总是“拣尽寒枝不肯栖”，每段经历乏善可陈，“个人估值”难以提升，最终沦为“走马灯”高管。他们最终会走向何方？出路又在哪里？

“走马灯”职业经理人持续增加

徐进于2023年12月底辞任国融基金总经理一职，这距离他2021年5月加盟国融基金和2021年8月升任总经理，均不足三年时间。徐进于1998年就进入金融业，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市场人士。但从近10年公募高管履历来看，徐进频繁游走于各家公募，和国融基金这段经历如出一辙。

具体看，徐进于2014年5月至2015年6月担任方正富邦基金副总经理。2015年6月从方正富邦基金离任后，徐进担任过太平洋基金（筹）拟任总经理（基金筹备组副组长），后于嘉合基金和国融基金担任过总经理，但每段履历时间都不长（在任时间分别为2020年7月至2021年6月、2021年8月至2023年12月）。根据基金业协会信息，徐进的从业机构于2024年2月变更为九泰基金。记者从业内获悉，徐进拟出任九泰基金总经理，目前在办理相关流程。

这并非个例，而是近十年扩容背景下，中小公募跌宕起伏背后一批职业经理人的从业轨迹。以长安基金为例，该公司现任总经理孙晔伟于2023年9月上任。孙晔伟此前曾在东方基金、新华基金、安信基金等多家公募工作过，于2012年9月至2016年8月任东方基金总经理，于2017年2月至2019年3月任华润元大基金总经理。此外，担任过长安基金总经理（2021年1月至2023年4月）的汪钦是一位60后，此前还担任过长城基金副总经理、宝盈基金总经理。

另外，曾于2022年9月至2023年7月担任瑞达基金总经理的高峰，也是一位“走马灯”高管。在瑞达基金之前，他曾分别担任过北信瑞丰基金副总经理（2014年12月至2017年12月）、红土创新基金总经理（2018年7月至2020年10月）、富荣基金总经理（2020年11月至2022年8月）。从瑞达基金离职后，市场至今没有高峰去向消息。

从券商中国记者长期跟踪观察来看，这类“走马灯”高管无论绝对数或相对占比，在整体高管队伍中均非少数。特别是近年来高管变更越发频繁之下，样本案例持续增加，逐渐成为行业新现象。

“没搞出业绩，时间却过去了”

“走马灯”高管长期“周游”于中小公募之间，使得他们与头部公募“功成名就”的高管形成鲜明对比，并形成两个泾渭分明群体。

某公募高管对券商中国记者分析称，大公募核心高管往往是创始员工，且很早就是中层或业务骨干。加上股东方比较稳定，这些高管能持续做出成绩，将公司和自身发展深度绑定。“相反，中小公募成立时间短，加上股东不稳定（特别是股权变更频繁改变战略，迟迟找不到核心竞争力），高管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通不过考核只能走人。这类职业经理人一会在这里当总经理，一会在那里当总经理，但始终都没搞出业绩，时间却过去了。”

数据显示，在汪钦上任之前，长安基金于2020年末的非货规模约为60.74亿元，截至汪钦离任之前的2022年底规模为76.71亿元。另外，在徐进任总经理期间，国融基金虽落实了员工股权激励计划，但公司规模仅从2021年三季度末的0.75亿元上升到2023年三季度末的25.1亿元。另外，成立于2015年8月的新沃基金，成立8年以来共有过4任总经理，其间管理规模一度跌至5亿元以下，目前规模只有50亿元出头。在橘涞金融最新发布的2024年1月《公募基金声誉风险管理健康度》评估中，国融基金和新沃基金分别位列145位和153位（倒数第三）。

此外，在2023年四季度北京某中小公募总经理离任时，知情人士曾对券商中国记者透露，这是公司大股东对总经理不满采取的行为。大股东认为总经理管理业绩乏善可陈，在裁掉总经理的同时，拟邀请另一家公募的总经理加盟。

一位公募基金前高管对券商中国记者表示，大公司有平台优势，人财物等资源充足，高管更容易发挥战略和管理能力。小公司缺乏平台和资源优势，需要高管有较强的个人能力。“凡事要靠个人能力搞定，这会使得高管们先有短期思维，解决公司生存和吃饭问题，然后再谈发展和理想。”

出路在哪里？

往更深层次看，“走马灯”高管面临的根本问题不是频繁跳槽，而是长期归属问题：他们最终会走向何方？出路又在哪里？

业内人士直言，长期游走于中小公募的职业经理人，发展路径会比较窄。他们很难改变现实真正把公司做起来，这意味着“个人估值”很难提升。另一方面，大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则很难有匹配的位置，最终是高不成低不就，大概率只能在同类公司中反复跳转。“但如果把一家小公司真正做起来，职业空间马上就会打开。”

但即便能实现突围，业绩和业绩稳定性同样重要。一家咨询公司的创始人对券商中国记者表示，评价公募高管成功与否有两个重要维度：一是在一家公司任职时间是否足够长，二是是否做出显著的成绩，且这种成绩能经得起周期考验。鉴于金融业的风险释放存在滞后性，因此持续稳定的业绩要优于爆发型业绩。上述人士认为，中小公募主要股东和董事会要对公司成长有合理预期，且制定可行的长期规划和达成路径，贪大求快不惜频繁更换高管，往往是欲速不达。

“如果仅局限于行业内，转型路径比较少，但如果打开思维局限，用更大视野看世界，其实会有很多机会。”业内人士以自身举例对记者说道，他在2022年底放弃高管职位后离开公募，开始了短视频和直播创业。这并非个例，近年来下海投身短视频创业的金融高管，还有恒泰证券原总裁牛壮，华林证券原总裁、济安金信基金集群轮值董事长韦洪波等人。（余世鹏）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