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十六个民族凝聚、团结成为一体的过程中,作为基本媒介的文字也变得通俗易懂、简便利用。随着仓颉造字的成功,中国文字尔后经历了从商朝时刻写在龟甲、兽骨上的“甲骨文”,到商周时代铸刻在青铜器上的大篆,再到秦一统后的小篆,以及慢慢在民间流行的隶书,直至隶书在汉代发展成熟的过程。此时,字的易读性和书写的简便易用,成为文字发展的共识,汉隶理所当然成为中国文字的称呼,这应是中国文字称为“汉字”之始。
雄奇的汉江,就这样让刘邦的大汉王朝在古韵悠悠、浑厚博大、流水万年长中成长,并长出了汉字。在汉字中,又长出了诗经、楚辞、汉赋,长出了中华文化的高度。
文字表达出语言的意思,语言又以丰富的文字表达出独有之优美。这就是仓颉造字后,语言成长的新境界。汉水流域响起了“周南”“召南”“鄘风”等“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的歌声,由此中华民族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也诞生了。
《诗经》有《风》《雅》《颂》,《风》之《国风》涉及当时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山东、湖北北部地区的民间歌谣。西周以后,汉水流域被纳入周人的势力范围,成了周王朝的“南国”,其中“周南”在汉水上游汉中盆地西部一带。《关雎》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桃夭》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汉广》中的“江之广矣,不可方思”,以及“周文王化行江汉,是为召南”(“召南”在汉中盆地东部及南阳一带),都是对汉江风情民俗的生动刻画。当时,“二南”在周称为“南国”,“巴风”和“蜀风”发源地在古庸国,因而“周南”“召南”之后的“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等,逆向溯源,都是“周召”二风的传承。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语言凝成的诗歌,通过汉江,摇曳出以屈原、宋玉等为代表的《楚辞》在下游成长,成为中国诗歌的另一个源头。《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河伯”“山鬼”,《九章》中的“涉江”“思美人”等,都与《诗经》中的水、美人、民风等一脉相承。
“然则赋也者,受命于诗人,而拓宇于《楚辞》也。于是荀况《礼》《智》,宋玉《风》《钓》……遂述客主以首引,极声貌以穷文。斯盖别诗之原始,命赋之厥初也。”(刘勰《文心雕龙》)这就是说,赋起源于《诗经》,自屈原起开始“纵辞骋气,远说天神,词多于意,讽喻遂隐”。拓宇于屈原、宋玉等人的楚辞,被汉代所继承,因此后世称赋为辞赋,楚辞成为汉赋的渊源之一。而汉赋充分吸纳了楚辞在创作中雄奇瑰丽的特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王国维《宋元戏曲史·序》云:“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汉初期辞赋风格偏向于楚辞居多,句尾都会加上类楚辞的“兮”字。贾谊的《吊屈原赋》就是汉初辞赋的经典代表。
而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极大地影响了汉代大赋的创作,为后来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二京赋》创作提供了范例。到魏晋时期左思的《三都赋》,一度造成洛阳纸贵。
以水论道。管仲《管子》云:“水者,何也?万物之本源也,诸生之宗室也。”老子在汉江边成就了学术“道行”,《道德经》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所谓“之宗室”“几于道”“全在道”,意即中国哲学就是水的哲学,一切智慧、观点、方法、学识等,都能从水里找到答案。据说,当年在汉江边一间简陋的小屋里,老子的老师常枞问他,舌头和牙齿哪个刚强、哪个软弱,老子答不上来。常枞让老子观察自己已掉光的牙齿和依然柔软的舌头后,告诉老子“以水为师”,语毕而逝。
此时,长跪不起、泪流满面的老子,终于悟出了水的无穷奥秘,知道了水的无坚不摧——上善若水!
据说,当年,孔子五十有一而未闻道,南至老子故里沛,向老子问学。孔子用五年求仁义之礼,十二年从阴阳变化中求天道,结果一无所获。孔子南至老子故里沛,向老子问学:“夫子德配天地,而犹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脱焉!”
老子告诉孔子:“夫水之于汋也,无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于德也,不修而物不能离焉;若天之高,地之厚,日月之明,夫何修焉?”
文/楚建锋(教师、杂文家)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