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三年多的北京慧辰资道资讯股份有限公司，因招股书和各期年报全线存在虚假记载，立刻震惊市场。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A股至少有30家上市公司因财务造假被证监会处罚。

慧辰股份从招股书到年报都造假

科创板慧辰股份上市3年多，上市首日股价报收108.91元后，自此便震荡下行，最新股价为25.22元，市值不足20亿。

公开资料显示，慧辰股份成立于2008年，是一家数据分析服务提供商。主要为企业和政府机构提供基于企业内外部数据、消费者态度与行为数据和行业数据的业务经营分析与应用、定制化行业分析应用解决方案等服务。2020年7月16日，慧辰股份在上交所科创板挂牌上市，发行价34.21元，慧辰股份号称科创板“数据分析第一股”。

今年4月27日，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证监会决定对其立案调查，真相查明，立刻震惊市场。这家公司从招股书到上市后的全部年报，都存在造假情况。

12月22日晚，慧辰股份公告披露，收到北京证监局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公司及董事长、财务负责人等4名责任人被罚共计1600万元。

慧辰股份表示，判断本次违法行为未触及科创板股票上市规则规定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目前公司生产经营正常，向广大投资者表示诚挚的歉意。

慧辰股份的造假事实主要落在子公司北京信唐普华科技有限公司。

公告显示，2017年6月与2020年12月，慧辰股份两次收购信唐普华股权，合计收购其70%股权，后者成为慧辰股份的控股子公司。信唐普华通过虚构与第三方业务、签订无商业实质的销售合同、提前确认项目收入等多种方式虚增收入和利润，导致慧辰股份招股书和各期年报存在虚假记载。

市场注意到，2020年12月，慧辰股份收购信唐普华22%股权时，交易对价约人民币5676万元。但是2023年2月7日，慧辰股份又决定以296万元卖出信唐普华22%的股权。这波高买低卖股权的操作引发了监管介入。公告显示，慧辰股份招股书披露的2018年、2019年利润分别虚增555.31万元、1785.88万元，占当期披露利润总额的7.33%、25.16%。2020年，慧辰股份上市首份年报中虚增利润6096.16万元，占当期披露利润总额高达60.69%。2021年和2022年，在公司亏损情况下，分别虚减利润1721.19万元、10496.20万元。

*ST凯乐成为2023年退市第一股

财务造假被认为是A股比较常见的资本市场违规行为。北京青年报记者注意到，2023年出现多起有影响的财务造假大案。

金通灵公司便是其中一例，2017年至2022年连续6年财务造假，累计虚增营收9.35亿元，虚增利润3.2亿元。

据公开消息，2017年至2022年，金通灵通过伪造工程形象进度确认表、发货单等调节EPC总承包项目完工进度，以及通过未发货提前确认收入、对销售退回不冲减收入等方式，虚增营业收入和利润总额。其中，2017年、2018年、2021年、2022年为虚增年，公司总计虚增营业收入11.4亿元，总计虚增利润总额4.1亿元；2019年和2020年为虚减年，该公司总计虚减营收2.05亿元，虚减利润总额9582.85万元。

资料显示，金通灵是一家以风机行业中的离心风机制造为主的企业。在业绩及资金不断承压的背景下，金通灵仍多次顺利融资。该公司自2017年累计融资4次，合计融资金额21.98亿元。仅2021年，金通灵便通过定增募资7.92亿元，全部用于偿还银行借款和补充流动资金。

2023年最有影响的当属*ST凯乐，被称为2023年退市第一股，该公司虚增营收超500亿，虚增利润近60亿，实属罕见。

2月9日，湖北凯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股票将于2月15日终止上市暨摘牌。原因系公司股票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人民币1元。除上述情形触及交易类退市指标之外，*ST凯乐还可能同时触及财务类退市指标和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2022年12月2日，*ST凯乐披露《关于收到行政处罚和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的公告》。公告显示，*ST凯乐在2016年至2020年期间累计虚增营业收入高达512.25亿元，虚增营业成本443.52亿元，虚增利润总额59.36亿元。

财务造假并不影响股价飙升

个别财务造假公司由于所属行业处在风口上，今年股价表现让投资者无所适从。

以日海智能为例，由于涉及到智能座舱、边缘计算和华为概念，自11月3日至12月15日，其股价从7.6元涨至最高14.28元，近30个交易日接近翻番；另一方面，该股连续4年财务造假。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12月5月，公司公告显示，日海智能于7月12日收到中国证监会对公司下发的《立案告知书》，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中国证监会决定对公司进行立案并调查相关情况。

据中国证监会深圳监管局出具的《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日海智能涉嫌存在商誉减值金额核算错误、子公司股权处置收益核算错误、重庆联通IDC项目核算错误以及重大融资成分项目核算错误的违法事实。其中，日海智能2018年至2021年利润总额影响金额分别为虚增3343.32万元、虚增368.29万元、虚增878.12万元、虚减3014.19万元。上述事项导致日海智能2018年年度报告、2019年年度报告、2020年年度报告、2021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

与日海智能相比较，同是财务造假的鸿博股份，由于头顶“英伟达概念股”的光环，更是今年罕见的大牛股。截至12月21日收盘，该股报收26.78元，今年涨幅302.71%，高居两市牛股第十名。

11月21日，鸿博股份发布公告称，近日收到福建监管局出具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关于对鸿博股份有限公司及相关责任人员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的决定》。根据《决定书》，因公司对外投资事项列报错误、将业务相关违约金错误计入营业收入以及错误适用总额法确认印刷业务收入等，导致公司2022年年报虚增利润总额101.69万元、虚增主营业务收入98.13万元、此外还虚增主营业务收入及主营业务成本882.97万元。

财务造假呈现四大特点

截至今年11月底，不完全统计，约有29家上市公司因财务造假被证监会处罚。

今年12月3日-12月8日短短六天内，即有四家上市公司因连续财务造假而被罚没千万左右。除*ST慧辰外，*ST博天2017年-2021年连续虚假记载，公司被罚1300万元，时任董事长、总经理被市场禁入7年；*ST太安堂虚增利润、未按规定披露关联交易，罚款合计超1300万元；日海智能2018年-2021年“财务大洗澡”，共计罚款940万元。

此前，证监会曾通报2020年以来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件办理情况，其呈现4个特点。一是造假模式复杂，系统性、全链条造假案件仍有发生。主要表现为虚构业务实施系统性财务造假、滥用会计处理粉饰业绩等。二是造假手段隐蔽，传统方式与新型手法杂糅共生。除伪造合同、虚开发票、银行和物流单据造假等传统方式外，还利用新型或复杂金融工具、跨境业务等实施造假。三是造假动机多样，并购重组领域造假相对突出。造假动机涵盖规避退市、掩盖资金占用、维持股价、应对业绩承诺等因素。四是造假情节及危害后果严重，部分案件涉嫌刑事犯罪。个别案件造假金额大、跨度时间长，且伴生资金占用、违规担保等多种违法违规。

在11月8日召开的2023金融街论坛年会上，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在谈到资本市场下一步发展时表示，将突出重典治本，加强与公安司法机关的协作，持续健全资本市场防假打假制度机制，推动完善行政、民事、刑事立体追责体系，加大对财务造假、欺诈发行、操纵市场等违法行为的重拳打击，对履职尽责不到位的中介机构严厉惩戒，绝不姑息。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刘慎良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