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理事会决定启动乌克兰和摩尔多瓦入盟谈判摄影/新华社

12月14日，欧盟领导人在布鲁塞尔召开峰会，讨论500亿欧元援助乌克兰计划以及是否启动乌克兰入盟谈判。在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因反对而离席的情况下，欧盟26个成员国“一致同意”启动与乌克兰和摩尔多瓦的入盟谈判。这对苦恋西方已久的乌克兰政府而言堪称重大利好，但这一利好难以改变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深陷其中的“至暗时刻”，甚至难以改变乌克兰可能被肢解的命运。

德国《世界报》13日报道称，乌克兰正处于关键十字路口，大西洋两岸的压力使泽连斯基的使命变得尴尬。确实，俄乌冲突已近两年，泽连斯基何止使命尴尬，而是公开悲观地宣称，若无更多援助，乌军将被迫交出土地。

泽连斯基罕见的低落情绪和失败论调出现在他第三次美国之行期间。10日至12日，泽连斯基试图说服美国国会同意向乌克兰提供更多军事和经济援助，与他一年前首访大受欢迎的情景截然不同，这次明显遭到冷遇。美国总统拜登只批准2亿美元新军援，还当着他和众多记者的面，将此前“尽乌所需”的承诺改为“尽己所能”，“无法再承诺提供足够援助”。

美国政坛的驴象之争，给泽连斯基争取更多和持续美援的热盼泼下一盆凉水。几周来，拜登政府试图推动国会通过新的“国家安全”资助方案，为以色列和乌克兰提供约1060亿美元的援助。但是，共和党人坚持将外援与修建隔离墙等内政议题挂钩，导致乌克兰期待的614亿美元成为画饼。

更令泽连斯基绝望的是，拜登政府公开承认囊中羞涩，不能无限期力挺乌克兰打下去。月初，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科比已打过预防针，称拜登政府只能坚持到今年底，之后继续支持基辅将“非常困难”。而泽连斯基这次美国“化缘”之旅以失败告终，被迫道出迄今最令乌克兰人及其同情者沮丧的苦水：如无更多援助，冲突将惨烈得多，乌军将不可避免地把领土让给目的明确且装备精良的敌人。

泽连斯基的“至暗时刻”不止于头号靠山美国甩锅之意日益明显，还在于他面临一系列危机：北约军火供给告罄、反攻以失利收场、俄军正在反攻得势、乌将帅失和民心不振，以及传闻俄乌将领密谋割地求和……总之，胜利的天平似乎日益向俄罗斯倾斜。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乌克兰并非代表西方阵营核心利益的“爹娘至亲”。这场代理人战争已呈现明显“阿富汗化”态势，美国经不起消耗，北约欧洲成员更是一直抱怨无力支撑乌克兰的持久战和消耗战。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月初承认，过去几个月战场形势没有出现重大进展，乌克兰处于“危机局势”，因为北约无法满足乌克兰对弹药日益增长的需求。德国商报披露，今年8-10月，西方对乌克兰承诺的援助同比骤降90%。

更残酷的是，乌克兰今年6月开始的几波反攻几乎一无所获，未能收复巴赫穆特市和扎波罗热州等战略目标，外加武器、弹药和兵源不足而被迫转入全面防御。俄军则筑牢多层纵深防线，通过地雷战、无人机精准打击和火炮、导弹等远程袭击，消耗乌军有生力量、宝贵资源与取胜信心，并于近日转入立体协同反攻，沿交火线向西推进，扩大和巩固对顿巴斯地区的掌控。

乌克兰将其与俄罗斯起因复杂的冲突定位为保卫西方自由世界，试图借此火线加入北约和欧盟。然而，损失惨重的乌克兰不仅入约梦想遥遥无期，七项入盟标准也仅有四项及格，入盟同样道阻且长。

高层失和与基层失稳也让泽连斯基颇为头疼。尽管原定明年3月举行的总统选举或因战事取消，但由于反攻不利导致多人打算将泽连斯基挑下马，包括前总统彼得罗·波罗申科、前军事顾问阿克列谢·阿列斯托维奇、基辅市长及前世界重量级拳王维塔利·克利奇科，以及武装部队总司令瓦列里·扎卢日内。此外，法国媒体和乌克兰媒体均透露，扎卢日内因泽连斯基频繁干预军务而啧有烦言，克利奇科也力挺扎卢日内，指责泽连斯基应为军事失败负责。乌总统办公室顾问波多利亚克最近承认，由于前方失利和公务员腐败，社会淤积很多愤怒情绪。

最让泽连斯基受伤的也许是内外勾连与叛卖。美国著名记者西摩·赫什日前爆料称，扎卢日内与俄军参谋长格拉西莫夫正背着泽连斯基磋商停战媾和，核心交易是俄罗斯接受乌克兰加入北约，乌克兰承认俄罗斯永久拥有脱乌四州及克里米亚半岛，并放弃在乌部署北约军队和进攻性武器。

如不相信泽连斯基有多苦恼，概览近期西方媒体报道标题即一目了然——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标题《西方对乌团结陷入停顿，普京期待慢热之胜》；德国新闻电视频道网《乌克兰现在岌岌可危的九个原因》；英国经济学人网标题《普京似乎正在赢得乌战胜利》；法新社标题《我们没钱了，也快没时间了》；西班牙公众日报网标题《乌克兰在俄军事压力与西方不愿提供更多武器之间左右为难》……

文/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