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公布系列经济数据，11月失业率降至3.7%，非农就业人口新增19.9万人，劳动力市场劳动参与率上升至62.8%，经济表现好于市场预期。尤其是，根据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更新数据显示，2023年1季度～3季度美国经济分别增长2.2%、2.1%和5.2%。据美国费城联储预测，2023年4季度美国经济将增长1.3%，全年增长2.4%。

这意味着，自2022年美联储为应对通胀加息以来，美国经济将实现连续18个月的增长。虽然今年初遭遇中小银行业危机，但“险”而未“衰”，2023年美国经济趋向“软着陆”。这背后原因主要有三：

一是疫情奢侈救助的刺激效果仍发挥作用。据美国政府支出网站统计，美政府挽救疫情预算高达4.7万亿美元，目前已实际支出4.32万亿美元。有效支撑了美国经济触底反弹和持续复苏，创造大量超额储蓄，对消费有关键拉动作用。

二是宽松货币政策环境支撑。美联储进入加息大周期，但美国金融环境整体较宽松，2023年11月美国M2高达20.72万亿美元，仍处历史高位。虽推高通胀，但对美经济复苏有一定积极影响。

三是“拜登经济学”作用初显。拜登政府将推进《基础设施投资与就业法》《芯片与科学法》《通胀削减法》作为美国经济转型与复苏的重要发力点。美国政府投资过去6个季度稳步增长，支撑投资者信心，带动企业在高利率环境下扩大投资，成为经济增长又一重要动因。

但我们也要看到，美国整体经济形势看似亮眼，但很多民众感受并不明显，其背后蕴藏着经济风险。

首先，通胀问题成为拜登连任首要挑战。“拜登经济学”轰轰烈烈，但普通民众“无感”。根据彭博社民调显示，在7个大选摇摆州中，仅有35%民众认可拜登经济政绩，同时有51%民众认为在特朗普执政时期生活的更好。

这背后的关键问题是，过去3年美国民众深受通胀之苦，不少人的实际收入不增反降。据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显示，2023年2季度，美实际人均可支配收入为5.017万美元，仍低于2021年5.15万美元水平。而且无论是男性和女性、已婚夫妇和单身家庭、全职或兼职工作人群，他们的实际收入全面下降。这将引发美国民众的财务形势恶化。

据美联社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的受访民众认为其家庭支出显著上涨，且超过收入上涨速度，引发其对未来财务状况的关切和忧虑。

其次，美国经济疫后快速复苏的代价正在显现。过去几年，拜登政府大肆举债支出，虽帮助美国经济走出低谷，却引发美国联邦债务激增。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统计，2023年美联邦债务总额已达33.63万亿美元，预计10年后美联邦债务高达52.35万亿美元，仅利息就高达1.4万亿美元。这不仅大大增加了美国债务负担、挤占政府支出空间，而且可能引发债务市场波动，增大金融风险敞口。

最后，美国潜在金融风险不容小觑。为应对通胀，美联储进入持续加息大周期，加剧了美国长短期利率倒挂现象。2023年12月，美国2年期国债收益率和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利差已经扩大至2.67%，预示着美国经济不仅有衰退风险，而且金融市场也将陷入更大动荡。3月美国中小银行业动荡已有先兆，不排除后续出现更大问题。据盖勒普民调显示，当前48%的受访者仍担忧他们在银行和金融机构中存款的安全性，这一比例已高于2008年雷曼破产时的45%水平。

展望2024年，美国经济或迎温和“滞涨”。从经济增长看，美国经济或重回平庸增长。

回顾过去几年，美国经济在疫情后率先走出衰退实现强劲反弹。但伴随当前美国财政刺激政策的逐步退出，尤其是超额储蓄在年底耗尽以及货币政策持续紧缩的“J曲线效应”，美国经济在2024年1、2季度出现大幅减速是大概率事件，未来则有望逐步回归2%左右的平庸增长区间。

从通胀情况看，全球地缘冲突引发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美国服务业通胀短期难以回归常态，致使美国通胀仍将在较长时间内高于2%的美联储目标。据美联储预测，2024年美国核心通胀水平将处于2.5%至2.8%之间。美国经济的上述可能性，对2024年角逐大选、试图连任的拜登来说，并不算是好消息。

文/孙立鹏（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所长助理）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