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刷到成逸发她做的青梅露,才想起在我忙碌的这一周,已经可以采摘青梅,泡青梅酒做茶梅露了。
成逸在青梅里加了冰糖、红茶,还有自己晒的玫瑰花瓣,这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美食方子,下厨房App是找不到的,她说等发酵好就请我们去品尝。
想起去年夏天,我第一次见到她,跟着她去菜园寻找红蓼,树林采摘松针,回来后整理清洗晾干,然后用料理机把红蓼打碎,磨成末,和现磨的米粉糅合在一起,使劲捏成一个一个圆圆的“鹌鹑蛋”,做了许多酒曲。
那天成逸还拿出她自己酿的洛神花米酒犒劳我们,在她亲手打理的那个低矮古朴却如陶渊明世外桃源般的乡村小院里,喝下一口冰凉清甜的洛神花米酒,沁人心脾。
我对这个恬静的女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一个医生,是怎么和植物、音乐、美食、摄影还有阅读融为一体的呢?
两年前的一天,成逸卖掉了城里的一套改善房,在太湖边一个叫许溇叶家塘的小村子,租了几间老宅,租期是20年。老宅有一东一西两个带天井的小院,东边的用来居住,西边的“用来安放灵魂”。经过两年不紧不慢的打磨,小院和刚租下时已是迥然不同。如今的小院,树木参天,植物郁郁葱葱,花儿一波接一波盛开。爱上养花十年的成逸,从疯狂的品种控到花境打造,现在已成了自然低维护的佛系养花人。小院、花、植物与人的美好共处,不仅有背后无数次泼洒汗水的艰辛,更多的是耐心和漫长时光的浸润。
繁花落尽,叶落枯萎,令人怅然若失。想要留住美的那份初心,让成逸开始了植物染的探索。我惊讶她的植物学知识如此丰富,什么树叶能上色,什么树叶能染成什么样的颜色,她如数家珍。甚至同一品种的艾草,在夏天能染成绿色,在秋天则能染成黄绿色这种细微的差别,她也了如指掌。真不愧是学医的,严谨又专业。
空闲时,她的脚步,一寸一寸踏在了许溇乡村的每一片土地,她知道哪条路上有乌桕树,哪个拐角有枇杷树,知道哪座桥边的苦楝树已经垂到了河边,清晨六点哪条小路的光影是摄影师的最爱。
成逸经常提着篮子在村子里寻宝,在她看来,每一种植物都有它的价值,和植物有关的许多东西都可以在生活中循环使用,有着自然的芬芳和野趣。
有一次我们在村里漫步,遇到一棵铁树,竟然结了许多果子。成逸欣喜若狂,铁树的果子叫凤凰蛋,带回家打磨穿孔,就可以做成独一无二的挂件或配饰。
偶尔,成逸也会在朋友圈写一些病患的故事。有一个患者,43岁,脑出血后吞咽障碍,张口困难,言语障碍,运动障碍,情绪特别低落。下班回家的路上,成逸看到道路两边的香樟树开花了,风里都是淡淡的香味。她立刻想到明天要建议患者,让家属推他出来闻闻这个季节才有的味道。
也许正因为在医院见过太多人间痛苦,生离死别,才让她对生命、生活有了更多常人无法体会的感悟。
她说,探索这个美好的人世间,是最让她痴迷的过程。
初夏,在花篱书涧,成逸给自己办了一个植物染展览。展览的是她在这一年中亲手染的布料,用染布做的衣裙,缝制的包包香袋,她甚至会用她当年学习外科缝合时的小技能,在上面画一些小花草,选喜欢的颜色,一点一点地绣上去。
“那些为了筹备展览在灯下绣花的夜晚,晒柿漆染的布的清晨,捡叶煮布晒布的周末,都有了完美的呈现。这个植物染展览,就是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文/淡淡淡蓝
编辑/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