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欧洲待过几年，往往会遇到朋友问，欧洲好玩吗？我的回答是，当然值得去看看。朋友会接着问，如果时间不是太充足，推荐去哪些地方？我的回答是：看文化，首选意大利；看城市，首选巴黎；看乡村风光，首选阿尔卑斯。

特别巧，我第一次出国出差就是去意大利，发现罗马城本身就是一个博物馆。斗兽场、梵蒂冈、西班牙广场，都是影视剧里常见的地方。万神殿最让我印象深刻。欧洲各地，大大小小教堂无数，但基本都是基督教（或天主教）教堂，而万神殿是基督教传入罗马之前建造的神殿，至今保存完整。万神殿的建造年代相当于东汉早期，用以供奉奥林匹亚山上诸神。万神殿内宽广空旷，无一根支柱，穹顶顶部开有个圆洞，这是整个万神殿内唯一的光源来源。置身其境，不由得感受到一种神圣之感。

如此体量的建筑，矗立近两千年不倒，其原因是万神殿的基础、墙和穹顶都是用火山灰制成的混凝土浇筑而成，非常牢固。如今到欧洲，各种上千年、几百年的建筑遍地都是，其中一个原因是“罗马土”的传播与推广。罗马人发现，火山灰与石灰混合，是上佳的建筑黏合材料。当那不勒斯湾的火山爆发之后，这些火山灰会被罗马人运送全国各地，用来建造斗兽场、水渠、宫殿、凯旋门等大规模建筑。随着罗马帝国的扩张，“罗马土”也传播到欧洲各地。

笔者后来参观庞贝古城，见识了被厚厚的火山灰封存了一千多年的这个罗马帝国时期城市。广场、歌剧院、公共浴室等建筑水平之高，令人咋舌，自来水实现户户通，那可是在我们的东汉时代。再后来，我到意大利各地走，发现了更多罗马帝国时代的建筑（或遗迹），让我见识了迥异于东方文明的另一个世界。欧洲承继希腊与罗马文明，到欧洲各地游走，从建筑到艺术，处处都能看到罗马的影子。

巴黎、伦敦、柏林都是欧洲著名的大城市，为何我推荐大家首选巴黎，是因为巴黎老城区保留得特别完整，可以说一、二百年前啥样，如今还啥样。伦敦也好，柏林也好，当年也是比肩巴黎的大都市，但二战的大轰炸让两个城市大部分地方几乎沦为废墟，其古典建筑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一些。

巴黎有浪漫之都之称，以其优雅的建筑、浪漫的氛围和丰富的文化遗产而闻名于世。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凯旋门、巴黎圣母院等让人耳熟能详，塞纳河泛舟、蒙马特山观景、荣军院凭吊、歌剧院观剧，任何一处都让人铭记一生，更不用说到世界级三大博物馆——卢浮宫、奥赛、蓬皮杜中心去欣赏从古至今的各种艺术品了。卢浮宫是世界上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收藏了众多珍贵的艺术品，包括镇馆三宝——《断臂维纳斯》《胜利女神像》和《蒙娜丽莎》画。除了艺术品，卢浮宫本身就是一座宏伟的王宫建筑，非常值得一游；奥赛以收藏近代印象派艺术著称，包括莫奈、高更、梵高等大家；蓬皮杜中心则主要收藏现代艺术，如毕加索的诸多作品。

位于巴黎郊区的凡尔赛，乃是法国17、18世纪鼎盛时期的王宫建筑，外观恢弘大气，500余间大殿小厅内部金碧辉煌。凡尔赛的王宫花园更是美不胜收。它与中国古典和皇家园林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极其讲究对称和几何图形化，乃是欧洲皇家园林的杰出代表。看过凡尔赛，就觉得欧洲其他地方的皇家宫殿与园林，不过尔尔。唯一感觉能与之有得一拼的是圣彼得堡郊外的彼得大帝夏宫，其后花园直通波罗的海，格局之大让人印象深刻。

除了巴黎之外，欧洲值得推荐去的城市还有俄罗斯的圣彼得堡、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奥地利的维也纳、捷克的布拉格等，这些城市的古建筑均保存得特别完整。漫步在这些城市里，觉得时光仿佛凝固在几百年前。记得，圣彼得堡冬宫的收藏品之多可与卢浮宫媲美，惟顶级艺术品知名度稍低；维也纳的王宫与歌剧院，美轮美奂，更不用提在那可以追寻哈布斯堡王朝和诸多音乐家留下的历史印痕；布拉格与匈牙利的布达佩斯类似，都属于小家碧玉型精致历史名城，在查理大桥溜达、登布达王宫观景乃是人生之幸事也。

要说在欧洲看乡野风景，阿尔卑斯山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夏天是阿尔卑斯山地区最美时节，近处是规整的草地，远处是清澈的湖水，再远处是白雪皑皑的雪山，点缀其间的是精致的农舍与尖顶小教堂，偶有羊群、牛群在草地上游荡，无数游人会感叹“此乃人间仙境”。冬天的阿尔卑斯山晶莹剔透，这里雪多而厚但气温比同纬度高不少，众多滑雪场吸引着全世界的滑雪爱好者。当然，德国的莱茵河谷和法国的“香槟之路”等村野风光也闻名于世，但缺乏阿尔卑斯的挺拔、冷峻与多元，因而只能屈居次席了。

去欧洲，去感受迥异于东方的另一种文明与风景，可以开阔视野，陶冶心性，或许对世界、对文明、对人生因此有了新的思考。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供图/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