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李利娟等人涉黑案在河北省武安市人民法院一审宣判，李利娟本人获刑20年。根据法院通报，除20年有期徒刑外，李利娟还被处以罚金267万元。而其骗得的56万余元国家城镇低保补助资金如何处理，通报并未提及。24日下午，北京青年报记者从李利娟代理律师处了解到，根据判决书，李利娟需向有关部门退赔该款项，“退赔是退赔，罚金是罚金，具体退赔多少目前很不方便透露，因为家属可能会选择上诉，到时候还要看二审结果。”
曾一年领取各项补助共计127万元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之所以能够获得56万低保补助，与李利娟“爱心妈妈”的身份不无关心。1996年，经历家庭变故之后的李利娟收养了第一个孤儿。此后，她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孤残儿童的救助、收养当中。孩子最多时，李利娟曾对外宣传，自己收养了118名残疾孤儿弃婴。
孩子如此之多，如何安置他们成为难题，李利娟为此专门建起了一个“爱心村”。“爱心村”位于当地营玉公路东侧，距离武安市区不到10公里，面积可观。不过，只有地方显然不能维持“爱心村”正常运转。2011年时，曾有媒体报道称，李利娟为收养孩子不得已卖掉了家里的别墅，并在市区开了一家杂货店，希望通过杂货店经营贴补家用。但据周边商户介绍，李利娟的店生意并不是很好。其“爱心村”之所以得以维持多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地各部门的补贴补助，以及爱心人士的捐款。
根据武安市宣传部此前发布的文章介绍，“爱心村”成立后，李利娟曾多次向当地有关部门申请补助，贴补“爱心村”经营。“仅2017年，就通过我市民政部门，领取低保金、房租取暖费、房屋修缮费等共计127万多元。”
部分“孤儿”父母尚在却被拉来“吃空饷”
之所以发现这些补贴有可能是被李利娟故意套取，源于其名下部分“孤儿”真实身份的曝光。
武安市宣传部透露，2017年开始，陆续有群众举报称，李利娟“爱心村”中的部分孩子并非孤儿，只是因为家庭条件较差，就被李利娟收至名下，一方面可以套取低保资金，另一方面也可以充当门面。2018年李利娟落网后，当地教育部门查明。武安各类学校有32名学生，虽然名义上是李利娟“爱心村”的“孤儿”，但其实都有父母或者法定监护人。
此后，这成为公诉方指控李利娟的罪名之一。据公诉方介绍，2014年至2018年间，李利娟以“爱心村”26名人员名义骗取国家城镇低保补助资金共计56.8万余元。其中23人是所提供信息与事实不符，另外3人是已经去世后，仍被用于领取低保。
一名曾在“爱心村”工作过的护工介绍，由于自己是“黑户”，无法为孩子办理户口，李利娟便主动提出可以把她两个女儿的户口登记在“爱心村”名下。期间，10岁的女儿告诉亲生母亲，“爱心妈妈”会在有记者到来时介绍自己“身世”，称其父母均死于车祸。
对孩子好却又利用孩子进行敲诈
7月24日，李利娟案一审宣判后，北青报记者辗转联系到李利娟早年间领养的一位养女。她表示，虽然李利娟已经被判有罪，但对于她而言，妈妈就是妈妈，“她对我们很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孩子活下来。”
类似的评价，在其他孩子接受采访时也曾有提及。然而在“疼孩子”以外，李利娟却又时不时安排孩子们做一些“危险动作”。
李利娟被指利用残障儿童进行讹诈
在武安宣传部对其所作所为的梳理文章中曾提到，当地某乡镇曾计划上马一个大型光伏发电项目，选定位置后，即遭李利娟敲诈。她声称自己在项目所占的山地上种了10万棵树，并据此向项目业主索取2000万补偿。后经实地调查，该山不仅与李利娟毫无关系，而且超过一人高的树，总共数不到30棵。“但李利娟偏偏无中生有。负责征地工作的该乡镇不答应，李利娟就组织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围攻乡镇机关。2015年腊月，又连续十几天，到乡镇党委书记家中围攻恐吓，气焰十分嚣张，在当地影响极坏。”文章中，李利娟为达到敲诈目的，曾组织残障人员一同参与闹事，让孩子们坐在基坑边、躺在基坑里，甚至主动往施工车辆下钻，彼时这些孩子在“爱心妈妈”眼中似乎只是道具。“据公安部门调查了解，李利娟不仅唆使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违法犯罪，而且对不听话的孩子，采取殴打恐吓、不给饭吃等手段逼其就范。”
罚款267万元 还需退赔违法所得
2019年7月24日，武安法院依法对李艳霞（李利娟现用名）、许琪等16人涉恶案件进行了一审公开宣判。对被告人李艳霞以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伪造公司印章罪、敲诈勒索罪、诈骗罪等4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百六十七万元。
法院通报称，经审理查明，2011年以来，被告人李艳霞伪造并使用其他公司印章，非法保留了武安市白家庄村北铁矿的探矿权；被告人李艳霞采取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手段骗取国家城镇低保补助资金人民币568493.2元；被告人李艳霞伙同许琪等人采取虚假入股、报假案、信访控告、滋扰堵路、威胁恐吓等手段，向被害人勒索人民币784000元；被告人李艳霞纠集许琪等人利用武安市民建福利爱心村的未成年人及残疾儿童多次聚众阻拦工程施工，给施工企业造成严重损失。被告人许琪还实施了故意伤害犯罪。
武安市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李艳霞无视国家法律，为攫取经济利益，凭借开办武安市民建福利爱心村形成的影响力，单独或伙同被告人许琪等人先后实施诈骗、敲诈勒索等犯罪，且数额特别巨大，依法应予严惩。被告人李艳霞纠集被告人许琪等人，利用武安市民建福利爱心村的未成年人及残疾儿童多次实施聚众扰乱社会秩序违法犯罪活动，为非作恶，严重扰乱了当地经济、社会生活秩序，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系恶势力犯罪。据此，法院根据各被告人的犯罪行为和情节，以及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和作用，作出上述判决。
24日下午，北青报记者从李利娟代理律师处了解到，根据判决书，除267万罚金外，李利娟还被责令退赔违法所得，“退赔是退赔，罚金是罚金，具体退赔多少目前很不方便透露，因为家属可能会选择上诉，到时候还要看二审结果。”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2018年5月，武安警方以涉嫌敲诈勒索、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犯罪对李利娟采取刑事拘留强制措施后，曾通报称查明李利娟名下有各类银行账户45个，存有人民币20259846.75元、美元25500元，并查获人民币现金1130000元、美元现金34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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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孔令晗
编辑/董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