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殷人东渡”的话题常在坊间流传，说的是商朝灭亡之后，殷商移民跨海越洋抵达北美洲，然后在地球的另一端开创出印第安文明。不过从两个文明的发展高度来说，印第安人不大可能是殷人后裔。商朝留给后人最深的印象是高超的青铜冶炼工艺，但美洲直到西班牙登陆之前都处在石器时代，如果他们真的是殷商后裔，这样的发展成就无异于文明的倒退。

抛开坊间传言，可考的历史对商朝遗民的描述倒有两支，一支留在殷商故地，被纣王的儿子武庚接管；另一支远涉朝鲜半岛，建立了箕子朝鲜。

作为曾经威慑四方的宗主，商族虽然亡于以周人为主的联军之手，但庞大的体量依旧使其留下大量的遗民，如何处置这些遗民就成了新生的周王朝颇为头疼的问题。鉴于当时“灭国不绝祀”的传统，周武王将纣王的儿子武庚封在殷商王畿，供奉商族先祖的同时管理众多的商朝遗民，因此武庚的封国也称为殷国。

当然武王此举更多的也是安抚之意，因为灭商之后周军已然是强弩之末，这些来自渭河平原的西北人急需回到他们的关中老家休养生息。为了以防生变，武王在殷国周围册封了三个姬姓同宗作为监视之用，即管叔、蔡叔和霍叔。这三个姬姓诸侯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殷国形成包围之势，一旦武庚有任何异动，他们将作为平叛的先锋第一时间杀入王畿。

肩负这样的作战任务，“三监”必然拥有极大的军事权力，而“叔”的称呼意味着他们与武王是同胞兄弟，军权在手外加王亲身份，“三监”逐渐有了不臣之心。商朝灭亡之后仅仅三年，周武王壮年离世，继位的成王年幼无法理政，天下事遂交由武王的另一位弟弟周公打理，此时“三监”联合武庚发动叛乱。周公毫不犹豫地发起反击，并前后花费三年时间才将叛乱平息下去，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三监”与殷国实力之强劲。

武庚被杀之后，周公令纣王的兄长微子统领殷商残部，受封于宋，宋国于公元前286年亡于齐国，留在殷商旧地的遗民则被周朝诸侯分而治之。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商朝遗民都选择留在中原做周朝的顺民，还有一支跟随箕子去了朝鲜，其所建立的国家正是箕子朝鲜。商人或许很早就发现了从华北平原到辽河平原，再到朝鲜半岛的路线，当商朝灭亡以后，箕子及其部众选择北上也不足为奇。

由于远离中原，箕子朝鲜一直延续到西汉初年才被燕国人卫满所灭，随后卫满取代箕子一脉建立卫氏朝鲜。再过了九十年以后，汉武帝派大军消灭卫氏朝鲜，同时在其旧有疆域之内设置乐浪、玄菟、真番和临屯四郡，但此时殷商遗民早已与当地族群融为一体。

文/闫老师，北京大学硕士博士，专业外国语言与外国历史，某高校教师。

编辑/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