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到他们的笑容,听到他们的声音,愿意卖掉房子,拿出100万元作为悬赏。”2月21日,在从郑州转车的寻子归来途中,奔波在路上的王妹芝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两个儿子丢失以来,她的足迹踏遍了能够抵达的各个省市,27年来手机号从不更换,每天临睡前都会在脑海中回忆儿子的印象,随时等待着儿子的消息。“我觉得肯定会找到的,甚至做好了将他们的亲属接来一起生活的准备。”
为了增加成功率 寻亲者到处蹭热点
电影《亲爱的》描绘了孩子丢失后,家长历尽艰辛寻找的辛酸经历。这一电影,其实浓缩了多个孩子被拐之后的寻亲原型,孙海洋等家长成功找到丢失多年的儿子之后,更加坚定了其他家长的寻子决心。
王妹芝是众多寻子家长中的一员,每次得知有人又找到了孩子,在认亲团聚现场,她就会手举自己提前制作好的寻人启事大牌子,冲在最前方或者当事人的身旁,希望出现在媒体镜头里,让自己寻子的成功率再提高一些。
“这次出来五天了,在陕西西安等地参加了两场认亲会,就是要分享信息,蹭一下成功者的网络热点,引来更多关注。”2月21日中午,王妹芝说,她正在郑州火车站等车,准备返回河北廊坊大城县仰止村,然后只要有机会,还会期待下一次出发。
27年来,她和丈夫进行了家庭分工,爱人负责赚钱养家,王妹芝则全身心外出寻子。两个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也是悬在心里的石头,只有重新见到他们,王妹芝才会彻底放心。今年58岁的她,面容比普通的家庭妇女多了一些坚韧和风霜,但是,只要有机会向外界表达,她就马上变得精神抖擞。
公安部的团圆行动、全国各地的打拐事件报道,随着科技的进步,DNA采集比对,人脸识别技术的发展,都会让家长们增添信心。对寻亲者来说,只要不放弃,光明就在眼前,或许,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心里隐隐有预感 两个儿子同时失踪当时就蒙了
王妹芝和丈夫生活在河北廊坊大城县仰止村,1995年9月28日那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印在了她和丈夫的脑海之中。当时家里有田地需要经营,丈夫还在村外开了一家小型工厂。
正值秋收尾声冬小麦即将开始种植季节,31岁的王妹芝和丈夫已经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张开元6岁(虚岁,小名元元),小的张佳元5岁(虚岁,小名豆豆)。元元已经开始上幼儿园,豆豆平时还在四处玩耍。王妹芝带着孩子到玉米地里干活,处理玉米秸秆,为播种冬小麦做准备。
“男孩子淘气,两个人打来打去的玩闹,我一边干活一边还要看护他们俩。”王妹芝说,中午的时候,她和爱人商量,希望将俩孩子分开,两人各带一个,就能避免孩子之间打闹。“不一会儿,有邻居家的两个小朋友跑来,孩子们商量,说是下午可以在一起玩。”
王妹芝知道,邻居家正在剥玉米(将玉米外皮剥开以便晾晒储存),孩子在邻居家玩,等于有人帮忙看护。谁知道,这一决定将让她后悔终生。
下午到农田里干活,傍晚6点左右,天还未黑,王妹芝隐隐觉得心里不踏实,她总是惦记两个孩子,于是当即觉得早点下班回家。
“回家没看到孩子,我就去几十米外的邻居家寻找,得知孩子在他们家玩一会儿就离开,可能去村外工厂里寻找他们的爸爸了。”王妹芝说,她带孩子多次去过厂子里,几百米的距离,五六岁的孩子肯定能够找到位置,最终得知孩子曾经在村头出现,但并未抵达工厂,“天很快就黑了,知道事情不对,我们发动全村人帮忙寻找。没有找到,孩子就这样失踪了。”
王妹芝说,之前十里八村从没有听说有人口走失的事情,村里人一起将水塘、土坑、闲置院落以及水井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他们俩。当天晚上王妹芝一度晕了过去,甚至之后的半个月内,她的脑子也一直处在嗡嗡响的状态。
寻子27年手机号从未更换 期待听到儿子的声音
孩子丢了,报警也没有得到线索。当时附近根本没有监控,家里没有得罪谁,也不拖欠工人工资。俩孩子到底被谁拐走了,王妹芝夫妻俩百思不得其解。
半个月后,王妹芝和丈夫开始四处张贴寻人启事,骑着自行车在村子周围20公里的范围内寻找,见人就问。后来,丈夫购买了一辆摩托车,扩大了寻找半径,他们可以在方圆五六十公里张贴广告。还买来一部手机,办了手机号。而当年办理的这个号码,他们一直使用到现在。27年来,王妹芝希望儿子有一天见到寻人启事的时候,能够拨打号码,因为它将一直能够打通。
上过当受过骗,花过不少冤枉钱,为外出寻子,夫妇俩借遍了亲朋好友,孩子却一直没有消息。无奈之下,王妹芝和丈夫又生育了一个男孩。两人决定进行分工,一人在家务农并经商,另一人则专心远赴全国各地寻找并四处接受媒体采访。
随着网络的普及,王妹芝结识了更多的寻子家庭,抱团取暖,只要听说谁家找到孩子或者有相关有利于寻找孩子的信息,大家就会聚到一起分享喜悦。
“这几天直播的时候,我当着媒体的面承诺,只要有人提供重要信息或者帮我找回孩子,我愿意将房子卖掉,悬赏百万元。”王妹芝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能回来,她也愿意支付50万元赏金。“不是胡乱承诺,我真的会给。”
王妹芝提供的孩子特征描述:元元在4-5岁的时候,自己去锅里盛饭,一不小心摔倒,把下巴底下弄破一个口子(右边), 爸爸带他去卫生所缝了两针,不确定是否会留疤。豆豆鼻子尖上有个小深窝,是3岁时出水痘留下的,舌头比一般人短,但是不影响说话。
王妹芝描述孩子幼时可能会存在的记忆称,当时家里不太富裕,门口有一棵大树,两人经常和小伙伴拴上绳子荡秋千。东面的邻居有个放羊的人,孩子们称呼他“秋伯”。“你们的爸爸小名叫四儿,厂子有辆汽车,爸爸做买卖,每天倒盐(化工厂废渣)。”
王妹芝说,她和爱人早已采血入库,也理解一些被收养的孩子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不愿回到生父母身边的想法。如果孩子真的回来了,她甚至做好了将他们的养父母接来一起住的打算。“我相信肯定能找到,只是期待这一天早些到来。”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董振杰
编辑/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