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吗?在湖北省仙桃市,有一个被网友称为“中国乡村毕加索”的普通农民。他叫熊庆华,6岁时开始临摹小人书、连环画,在贫瘠的乡村里自学画画、“野蛮生长”。为谋生,他做过流水线工人、送过牛奶,但还是放不下手中的画笔。在“啃老”“懒汉”的嘲笑声中坚持作画近二十年,直到命运的转折点来临。如今他在北京、长沙等地开了多次画展,作品广受欢迎,还获得了人民日报社主办的“首届全国艺术人才作品展”奖项。接受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采访时,他说:“画画是痛苦的,但我选择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从农民到“中国乡村毕加索”
在画布上创作艺术“田野”
乡村给予熊庆华45年的滋养,也融进了他的画笔中,一边在田地里耕耘,一边在画布上“种”出一方艺术的“田野”。他就是熊庆华,一个被网友称为“中国乡村毕加索”的农民画家。
他的作品中,有戴着草帽的农民骑着自行车驮着箩筐,载上孩童骑行在乡村小道上;村民开着农用车骑着牛,敲锣打鼓迎亲结婚;七八个孩童或赤着脚或穿着拖鞋,追逐着玩老鹰捉小鸡;架子车上拉满收获的稻谷,几个人一起推着回家;露天电影院、高跷、龙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乡土记忆和风俗历史,被他用五彩斑斓的色彩记录下来,荒诞又鲜活。
从未感受过国外风情,他却将中国的乡土现实与西方超现实手法结合,将独特的乡村风物,以令人眼前一亮的形式表现出来。熊庆华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我想用画笔把油画与中国独特的乡村结合起来。后来受到网友欢迎,可能也是因为作品里激起了他们的一些乡愁和回忆,或者使他们产生了共鸣。”
寂寂无名近二十年
爱好和兴趣是最好的支撑
1976年,熊庆华出生在湖北省仙桃市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从6岁开始,就拿起画笔临摹小人书、连环画。在八十年代的中部乡村里,并没有兴趣班、培训班供他学习,也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学。他靠着兴趣的支撑,一点点积累了绘画基础。1993年,熊庆华在一本中学美术教材上看到了毕加索的作品,一下子被深深吸引。“我第一次知道画还可以这样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恍惚’地入了油画的门。”
由于囊中羞涩,他舍不得买画布,就找来价格相对低廉的替代品。在纸上多次练习“水粉画”,靠类比来研究色彩和构图,直到有满意的构思后,才在画布上慎重地画出来。为了学习绘画,他从村子里骑上自行车去市区买书,在那个书籍不够丰富的年代,能碰巧买到一本绘画技法书籍,简直是欣喜若狂。为了创作油画,他还搭着大巴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武汉买画布和颜料。在这样艰难的境况中,熊庆华坚持了近二十年。
随着年龄增长,他不得不面对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的难题。虽然妻子支持他的爱好,家庭的重担却总要有人担起。为了生活,他外出打工。一两个月后,他实在适应不了那种重复的生活,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家乡。在家附近,他找了一份牛奶配送员的工作,工作外的时间还能画画,这份工资不错又能兼顾爱好的工作让他很满意。
2010年,他的初中同学来到家里,在简陋的画室中被他坚持画画的梦想打动,把他的作品拍下来发到了一个网站上。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个帖子竟然火了,熊庆华也第一次体会到被大众肯定和关注的滋味,网友开始称他为“中国乡村毕加索”。有人慕名而来购买他的作品,第一次售卖作品时他不知如何要价,试探着说出1000元一幅,对方一口气买了五幅。而在那之前,熊庆华曾以成本价100元一幅售卖自己的作品,却没有卖出去。
创作遇瓶颈时各种负面情绪涌来
“但我选择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知名度提升后,熊庆华在北京、杭州、长沙等地办过五六次画展,最近一次是在2018年。那年,他参加了人民日报社主办的首届全国艺术人才作品展,获得了“人民喜欢的艺术人才”三等奖。北京的798晨画廊是他的“伯乐”,2015年起帮他举办画展、代理作品销售,有了较为稳定的经济来源。网络上曾热传他一幅画卖到了130万,熊庆华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画画的确为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但并没有网传的那样高。现在,他依旧与其他普通的父亲一样,为子女上学、结婚所需的经济来源发愁。
2015年,他在自己家门口的菜地里建起一座画室,名叫“涤渡”。“涤”来自于清朝画家石涛的别号,在熊庆华看来,这个字里有“随意涂抹、泼墨挥毫”的豪情;“渡”指河边的房子,“涤渡”就是他这座建在河边的画室。他请来工匠搭起框架,其他的装饰、花园全都自己动手。在这里,他兴起作画,门也不关,任由游人参观。旁边的人走来走去,他自岿然不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熊庆华说,“画画带来的其实更多的是痛苦,创作达不到预期效果或者遇到瓶颈时,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会涌来。” 这种时候,“涤渡”的花园就派上了用场。浇花、施肥,在一草一木间放松心情,烦恼就烟消云散了,非议与争论仿佛也离他渐远。
这些年间,有人称赞他画出了独特的艺术风格,也有人说他根本不懂画画。“有好评自然就会有差评,我无法要求别人都喜欢我。在我看来,画画本身是没有条条框框的。接受别人的意见,可能就会把自己坚持的东西丢掉,但我选择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熊庆华对紫牛新闻记者这样说。
文/王灿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