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故事 | 娃吹笛子我练昆曲,猪队友的耳膜分裂了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0-03-17 08:50

“1(咦)……,2(儿)……”近日在家,我时常会来这么一嗓子。不是减肥健身喊口号,更非“呼儿将出换美酒”,而是昆曲小白在努力练声呢。

去年秋天,随着娃外出求学,荣升“空巢老人”的我,践行了“人生第二春”第一步计划——学唱昆曲。喜欢昆曲纯属偶然。陪娃学笛子,听《游园 •惊梦》【皂罗袍】,清脆悠扬的笛声辅以柔婉流丽的唱腔,霎时俘获了文艺中年的少女心,恍若尝到老家水磨糯米粉做成的汤圆,难怪昆曲又称“水磨腔”,细腻软糯。然而,我又是一个爱吃水饺和包子的人,兴趣爱好广泛,做事虎头蛇尾。亦应验于昆曲学习,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课后从不温故知新,演唱水准一直低到尘埃里。

漫长的假期,吃了睡、睡了吃单曲循环数日后,赫然发现腰间多了一层天然内搭,抗寒能力增加、抗病指数下滑。幡然醒悟后,寄希望于瓶瓶罐罐的茶叶,消脂解腻时突然意识到,昆曲和茶香似乎更配哦。于是,后进学生翻出覆有薄灰的曲谱,点开手机里老师的课堂录音,装模作样,逐句跟唱。

又想起,有一个会吹笛子的娃赋闲在家,他司笛我唱曲,岂不妙哉!可近年陆续采买的笛子被娃视若新欢随驾出征——带到学校附庸风雅吸引迷妹去了,只剩筚路蓝缕的旧爱在家留守,勉强可用。且,娃去年暑期仅练习了一首网红曲目《知否知否》,只晓绿肥红瘦,不知姹紫嫣红,皂罗袍他N年不吹了。

我们两个半调子决定分头琢磨,各自研习。每天午休后,娃在楼上书房吹笛子,我在楼下茶室练唱腔。我从吐字开始纠正。“江南曲圣”俞粟庐在《度曲刍言》里说:“辨四声,别阴阳,明宫商,分清浊等音,学歌之首务也。”曲谱里有些字音我已在课上标注,有些则因旷课缺失,唯有一遍遍聆听揣摩老师的吐字,区分尖字、团字,与普通话的差异等。再是练习用气,小白想如老师所说:以丹田之气托住声音,无奈唱了几分钟便觉气竭力衰。接下来是节奏掌握。味不够盐来凑,气不够,只能抢拍了。一板三眼还能辅以手掌打板,一到散板我就凌乱了。运用腔格时,尤怕橄榄腔,如《游园》【醉扶归】中“一生儿爱好是天然”的“天”字,我的天啦,要由轻而响,再由响而收,似橄榄一般,中间大,两头小。我感觉自己把这两年与猪队友生的气,全吐光了,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倒也酸爽痛快。

我和娃投入练习时,不觉得互相干扰,猪队友的耳膜却像击鼓传花,他原想左耳进右耳出,可脑海里想到的偏偏是“南征北战、东邪西毒、左手指月右手拈花……”等词语,完全呈分裂状。沙发土豆的猪队友终于不愿宅于家中,改在小院一隅数落叶,听鸟鸣,等花开。

昆曲园林两相宜,近年来园林沉浸式昆曲倍受关注。我们娘俩的首秀也没out,就在自家园子里呢,虽然眼下这园子与姹紫嫣红没有半毛钱关系。窗前的垂丝海棠光秃秃的,不给我们一点颜色看;东墙根舞勺之年的桂花树,倒不吝啬分享它的郁郁葱葱;年前种的两棵月季、三棵木香,尚未吐芽,仍在酣睡中。我们此时游园,怕真要惊了它们的梦了。

舞台在小院的阳光房里,唯一的观众猪队友貌似较为享受地观看了我们的演出,他习惯性鼓掌,还表现得很热烈,鼓得我们鸡血加持,信心飙升。不过话说回来,演出,其实离我真的很遥远。老师说,昆曲不似唱歌,短期训练即能表演,它是一幕幕连续剧,从唱腔到身段,需要你坚持不懈地追更、学习,三年后你才有可能登台。

我没敢展望三年后的远景,只希望保持当下每日练习的状态,待姹紫嫣红开遍,和娃来一场更流畅、更熟稔的园林沉浸式表演。

文/丁晓燕

约稿编辑/陈品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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