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读|兵锋所指,定鼎天京,朝廷在围困,是帝国黄昏,还是天国之春?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4-03-09 10:00

太平军占领南京几天后,太平天国派遣了一支军队前往毗邻南京、位于长江南岸的镇江及位于长江北岸的扬州。1853年4月1日,镇江和扬州沦陷。驻守镇江的清兵没有做出丝毫抵抗就逃走了。太平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一排三英里长的炮台。镇江和扬州的百姓被带到南京,他们被迫协助修复南京的防守漏洞,从而使得南京处于可靠的防御状态。适合加入军队的人随后被吸纳进太平军。

从永安撤离后的十二个月里,太平天国的组织机构和人员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包括妇女和儿童在内不到一万人的小队伍逐步发展壮大。据保守估计,占领南京时,太平军已有七万多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太平军沿途接纳的地方叛乱分子,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被迫加入太平军的。大部分太平军士兵不到十八岁。太平天国创立时期的广西人构成了整个太平军的核心力量,其中最值得信赖的人被选拔出来担任文武官职。包括男子、女子和儿童在内,扬州、镇江等地送到南京的人不少于十万。因此,1853年4月,英国人第一次和太平天国的首领接触时,太平军至少拥有十万名可供调配的士兵。

一直以来,洪秀全都按照从中国古代典籍中了解到的原则行事。太平军在南京安顿下来后,洪秀全开始实行中国古代帝王制度。各下级官员以各地衙门为官邸,管理着自己的“小朝廷”,并且按照当时清政府推行的模式成立法庭。此时,天王的妃嫔数量大大增加。与妃嫔在天王府里面安顿下来后,洪秀全几乎不再公开露面,甚至连各位首领兄弟都很少能面见他。洪秀全效仿明朝初期的皇帝,考虑将南京作为首都。在公文中,洪秀全称南京为“天国之都、天王居住的地方”。如果洪秀全当时不是在南京养尊处优、虚度时光,而是立即派兵全力以赴向北京挺进,那么太平天国的最终结局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北京很有可能会被太平军占领。那时,清朝皇帝就不得不逃到关外去。历史已经清楚证明,中国人极易向京城的权威屈服。一旦控制北京,得到百姓的认可,洪秀全就可以成为中国真正的统治者,有权利收税、委任官员或贬黜官员,这毋庸置疑。如果太平天国当时的首领更加英明、能力更强,那么整个中国就已成为太平天国的天下。

太平天国运动的迅速发展,使驻守在上海和南京之间的清兵十分震惊。清政府发布公告,声称英国打算帮忙平息太平天国运动,希望以此鼓舞士气。然而,为了表明英国完全中立的立场,同时为了亲自了解太平天国运动的进展情况及太平天国的信条和准则,1853年4月27日,英国驻华公使文翰爵士乘坐“哈尔米士”号(Hermes)巡洋舰抵达南京。密迪乐作为翻译陪同文翰爵士出行,并且提前上岸为迎接文翰爵士做好安排。密迪乐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最后还是见到了韦昌辉和石达开。密迪乐与韦昌辉和石达开之间的对话,主要围绕双方首领的级别及接待文翰爵士的规格。密迪乐向太平天国方面解释,清政府发布的公告中存在不实内容,同时表明英国绝对中立的立场。表面上看,韦昌辉对密迪乐的讲话内容毫不在意。

韦昌辉在其主导的对话中,主要询问我们的宗教信仰,同时阐述他的见解。韦昌辉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也是上帝的崇拜者。本质上,我们就是兄弟。了解到英国方面一直以来对此也持相同看法后,韦昌辉询问我是否了解“天道规则”。我答道,我虽然没有听说过“天道规则”这几个字,但很有可能熟知其内涵。思索片刻后,我问道:“‘天道规则’是不是共有十条?”韦昌辉急切地做了肯定回答。然后,我开始讲述十诫第一条的内容,但还没讲多少,韦昌辉就友好地拍拍我的肩,大声说道:“和我们一样!和我们一样!”而这时,韦昌辉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的同伴脸上不露声色的表情立刻消失了,代之以满意的神情。

提到我之前就太平军对英国人的情感和诉求所做的调查时,韦昌辉表示,英国和太平天国不仅应该和平相处,还应该是亲密的朋友。他还补充道,现在,英国人在南京可以自由地上岸行走。韦昌辉一再提到,广州有一个他称“Lo-ho-sun”的外国人是个好人,不计报酬地为人治病。韦昌辉十分感激上帝多次保护并帮助自己及军中兄弟。他说,如果没有上帝,太平天国就没有今天。提到英国的中立立场及英国不向清政府提供援助的声明时,韦昌辉坚定且平静地说:“你们不向清政府提供援助是正确的,并且援助清政府没有意义。天父一直在帮助我们,我们战无不胜。”

这次谈话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太平天国首领似乎对英国表示中立的立场毫不在意。密迪乐知道太平天国运动爆发于广西省。假设1840年到1842年,太平军已经见识了英国的军事力量,那么令密迪乐感到不解的是,太平天国首领原本没有必要如此急于得到英国方面的认可,毕竟太平天国与英国有着相似的信仰似乎是太平天国首领唯一感兴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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