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2日，甘肃镇原县7岁女童曹某被家人发现悬挂在树杈上死亡，警方认定同村9岁男童姜某猥亵并掐死7岁女童曹某，然后将曹某尸体吊在一棵2米高的树上，伪造了曹某上吊自杀的假现场。

该案因嫌疑人姜某为未成年人，被撤销起诉。但姜某家人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能独立完成作案。日前，姜某家人收到镇原县检察院的回复报告，其中又透露出诸多此前不知道的案件细节。

7岁女童吊死树上 警方认定9岁男童为嫌疑人

2018年4月22日，7岁女童曹某被亲戚发现在一个山坳的树杈上吊死。镇原县公安局通过侦查确认，曹某系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该案被定性为刑事案件，死亡时间约在当日18时至19时。

案件发生后，警方从绳索上提取到了DNA信息，经过比对，发现同村9岁男童姜某有作案嫌疑，后经传唤询问姜某及相关证人，并组织现场模拟实验，最终确认姜某涉嫌故意杀人。但因为姜某为未成年人，因此免于起诉。

姜某的家人对于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他们在了解警方的办案经过后，提出了该案的诸多疑点，但至今得到的回复反而加重了他们心中的疑团。

在镇原县人民检察院2021年6月出具的一份关于该案的报告中，记载了有关部门认定的案件事实。文中称：2018年4月22日下午15时许，姜某（生于2008年11月7日，案发时年满9周岁）与其祖父姜碎弟前往其村内油坊咀的山沟采挖野药材，当日下午17时许，姜某一人独自回到家中，在厨房喝水后，与其姐姐、妹妹一起看电视节目，约10分钟后离开，到自家老庄崖背上的打碾场，见曹某独自一人走至碾场，便叫其到碾场一块玩耍。在玩耍过程中，姜某追赶曹某将其推倒在地，姜某坐在曹某腿上将曹某衣领往下拉扯，并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蓝色笔在曹某的胸部乱画，致曹某大声哭泣，曹某拉着姜某的右手反抗阻止未果。

报告中称，姜某为防止曹某继续哭泣被人发现，用手掐住曹某的脖子致其窒息死亡后，姜某对曹某进行了猥亵。随后姜某将自家老庄窑洞里找到的一根塑料绳子拿到现场，将绳子一段绕树干一圈以活扣形状绑在树杈上，然后下到地面，把死者曹某拖至树下后将尸体悬起吊挂，造成被害人上吊自杀的假象，然后逃离现场往其祖父姜碎弟挖药处。

报告记载，姜某的外祖父高金虎、父亲姜海龙对于镇原县公安局认定姜某有罪不服，曾多次申诉。高检及省市检察院曾派办案人员赴镇原县了解情况，实地查看案发现场。最终回复称，镇原县公安局在侦查曹某被害死亡一案中，程序合法，认定曹某死亡系姜某所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

男童家属提出质疑 检方一一驳回

但姜某家人及律师认为，该案仍存诸多疑点。姜某父亲姜海龙表示，姜某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据其介绍，从爷孙俩采药的地点到案发地点，有2.5公里的路程。“一个成年人慢跑往返5公里，也需要40分钟左右的时间，加上看电视的10分钟，孩子真正可能作案的时间也就10分钟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完成嬉闹、掐人、猥亵、伪造现场这么多行为？”姜海龙说。

此外，姜海龙拿着姜某和受害人曹某生前的照片介绍，其子姜某虽然年长受害人曹某2岁，但姜某瘦瘦小小，体重只有54斤，和曹某体重很接近。儿子单手掐死曹某，并且把她吊在树杈上，双脚离地半米，根本就做不到。

对于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问题，检方在回复中称，姜某有作案的机会和时间，视频资料显示姜某步行单程走时累计时间少于1小时，多名证人证言证实其离开祖父姜碎弟实独自返回家中的时间长于1小时。此外，侦查实验结果与姜某供述作案过程吻合，整个作案过程姜某能独立完成。

不过，姜某的辩护人北京广衡律师事务所赵三平律师认为，更大的疑点在于，警方提供的证据无法形成完整闭环。目前，警方认定姜某杀害曹某的最有力证据是那条有着姜某DNA分型的绳索。但据其走访调查得知，该绳索曾有很多人接触过，平时孩子们都会拿着绳子玩，而姜某也说曾在案发前玩过这条绳子。更为关键的是，该绳索上有两个人的DNA信息，那么另一个人的是谁，检方在回复中并没有说明。

另外，在检方的回复中还提到，姜某曾一边用手掐曹某，一边用一只蓝色笔在曹某胸前乱画，但这支笔作为案发现场的重要证据，有没有找到，上面是否只有姜某的指纹信息，这些问题都未提及。

赵三平认为，目前该案最大的困难在于，因为姜某是未成年人，在公安机关认定其为故意杀人的凶手后，就免于起诉了。案件没有到检察院起诉阶段，律师无法阅卷，案卷中的很多细节当事人和辩护人都无法知晓。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子渊
编辑/叶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