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宫当摄影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新华社客户端 2021-05-08 08:18

故宫的影像,总是和美丽、诗意联系在一起:春天的落花、夏天的树影、秋天的银杏、冬天的白雪,宫墙和院落在四季的映衬下,有一种穿越时空的古意和美感。透过镜头,我们似乎可以看到古人眼中的紫禁城,想象一个几百年以前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摄影人如此偏爱故宫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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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皇极殿 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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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海棠 张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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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梨花 张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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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门广场雨后彩虹 朱楷 摄

在众多热爱拍摄故宫的摄影人当中,故宫的“御用”摄影师稍显特殊,相比需要特意“进宫”创作的摄影人来说,他们作为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在故宫游走,反而是他们日常工作生活的一部分。作为“宫里人”,他们对宫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遇到特殊天气,第一时间抢占拍摄先机,也算是工作带来的福利。

张林和朱楷,就是故宫博物院资料信息部的两位青年摄影师,故宫官方账号发布的各个系列、风靡网络的故宫古建筑和园林摄影美图,大多出自这两位摄影师之手。虽然大家对“故宫摄影师”这一身份有着浪漫的想象,但在实际工作中,拍摄故宫的“艺术照”,却不是他们的主业。同属于故宫博物院的资料信息部,张林的职责是官方新媒体的运营管理,摄影是正职之外的工作;朱楷的主要工作则是文物摄影,大多时候都是在与文物打交道。

和很多人想象中不同,对于“御用”摄影师来说,除非有特殊任务,不然也无法在非开放区域或者非开放时间拍照。但一年四季与故宫的朝夕相处,他们还是能捕捉到不同季节、不同时间、不同天气、不同光线下的宫中美景,细细地品味故宫的点滴古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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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中正殿杏花张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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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中的猫 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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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门内东大房骑凤仙人 朱楷 摄

与张林、朱楷对谈

Q:作为故宫的官方摄影师,拍摄故宫的优势是什么?

张林:对故宫的感情。这么说可能看起来有点虚,但确

实是实话。技术之外,只有真正爱这座城,才会愿意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展现它的魅力。

朱楷:最大的优势是在出现特殊天气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赶到最佳位置拍摄。比如有一次我拍摄了一张彩虹连接了午门和太和门的照片,就是在下过雨之后立刻赶去太和门广场拍到的。这个瞬间非常短暂,如果从外面赶来的话几乎是来不及的。

Q:在故宫一般用什么器材和镜头?需要借助其他辅助设备吗?

张林:我不是器材党,所以器材上一般不会有特别的准备,主要是根据拍摄对象选合适焦段的镜头。比如,东西六宫空间比较逼仄,如果只带长焦就不大好表现空间关系。

朱楷:70-200 毫米的镜头可以覆盖大部分的拍摄场景。比如拍摄故宫屋顶上的脊兽都是没问题的。如果拍摄月亮或拍鸟,可以使用 100-400 毫米的镜头,拍摄大场景可以用17-40 毫米广角镜头。还有一个建议是使用移轴镜头,校准畸变以更好体现古建的工整与秩序。我拍摄外景不太使用三脚架,因为拍摄时一旦有人物或者动物出没,可以更灵活地变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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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前铜鹤 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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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金水河山桃花 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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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门乌鸦与月 朱楷 摄

Q:拍摄之前需要做什么准备?

张林:简单来说就是要了解你打算拍的对象。比如拍宫里的花,那得知道花是什么品种,什么时候开,在哪儿,跟周围环境的关系,历史上有没有什么故事,有的话能不能通过现存的视觉元素去表现,等等。

朱楷:大家来故宫之前,可以利用故宫出品的一些数字产品,去规划自己的拍摄计划。比如通过“全景故宫”,可以看到故宫所有开放区域的 360 度全景,提前谋划自己的拍摄角度。

Q:如果让你设计一条故宫一日游拍摄线路,你怎么规划?途经哪些最佳拍摄点?

朱楷:进午门前,可以拍一拍午门外的鸽子。进来后可以在内金水桥的正中拍太和门,也可以到东西两侧拍午门。进了太和门,就是太和殿,也可以在太和殿平台上拍铜龟铜鹤和日晷。再从太和殿出来到西边的慈宁宫区域,有慈宁宫花园、寿康宫,人也相对少一些。再去西六宫,穿过后三宫,去到东六宫,到珍宝馆,在颐和轩前可能会偶遇宫猫。出了珍宝馆,再折回御花园,春季时可以拍到杏花、玉兰、梨花等多种花卉,喜欢拍花的人可以重点在这里创作。逛完御花园,出了神武门,行程基本就结束了。

Q:如何避开人流?

张林:中轴线人会特别多,除非有特殊的拍摄构思,最好是可以避开。东路的珍宝馆区域,西路从断虹桥到慈宁宫一路,都是人相对较少,创作素材又丰富的。

朱楷:大部分游客逛故宫的路线都是从太和门广场出发,到了下午三四点,游客就已经分散在宫里的各个区域了,如果此时再折返回太和门广场,游客就会很少,能拍出比较空旷、气势恢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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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衬着中国尊的角楼和午门 张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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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中的故宫 朱楷 摄

Q:故宫里有没有那种很小众,但是你个人私藏钟爱的拍摄点?

张林:宁寿宫花园,在现在的珍宝馆内,是乾隆皇帝为归政后游赏预备的,所以也叫乾隆花园,既精巧秀丽,又有皇家园林的气质,层层院落递进,非常有韵味。里面有曲水流觞;有在乾隆时期已经是古树的古楸树,乾隆皇帝为了保护它还改变了花园的规划;有院落中的隐秘院落,等等。目前暂时处于关闭维修中。

朱楷: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片区域叫十八槐。这里一向游客较少,比较清净。从午门进来向西走,就能走到断虹桥,桥上有形态各异的石狮子,桥下有内金水河流过,很有生气,春夏秋冬都有很多适合拍摄的题材,各类小动物也相对较多。

Q:常年拍摄故宫,会有瓶颈期吗?如何克服?

张林:会有阶段性的瓶颈期,有时候就会觉得怎么拍都拍不好,就暂停一段时间,下次去探索新的区域和视角。因为即便是经常走的路,也会有很多不被注意的角落。另外就是换设备,主要是换镜头,平时用 70-200 毫米镜头比较多,偶尔换个 24-70 毫米的镜头,视角就很不一样,有助于激发灵感。

朱楷:瓶颈期都会遇到,把相机放一放,离开摄影一段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我觉得故宫是非常耐拍的,即便是在相同位置拍摄,季节和光影都有不同的变化。

Q:按系列或者组照去拍摄故宫也是不错的方法,有没有一些策划思路提供给摄影爱好者们?

朱楷:之前设计过一组新老照片的对比。我们之前找到一组 1930 年代拍摄的故宫老照片,我也寻找到了一模一样的机位,将新旧照片拼接融合成一张照片。这两组照片都能找到一种古今穿越之感。大家来到故宫,可以去按照一个主题去拍,比如说“故宫红”“故宫猫”“雪后的故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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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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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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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楷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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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门广场月食 朱楷 摄

Q:在拍摄中还有什么好建议或者窍门分享?

张林:建议买年票,便宜,而且随时可以进,哪怕下雪当天票卖光了也可以用。除了美景、建筑,其实故宫平时还有很多文物展出,不要错过。故宫的生态环境还不错,除了“宫猫”之外,还有各种小动物,都是很好的拍摄对象,比如春天会有鸳鸯和绿头鸭来产卵育幼,但最好不要靠太近惊扰它们。在拍摄时一定要注意文物古建的安全,不要为了一张照片去踩踏、搬动不应触碰的建筑构件或者室内外陈设的文物。

朱楷:故宫里游客很多,除了利用构图和遮挡避开游客外,还可以在发现一个自己喜欢的角度的时候,耐心等一会儿,偶尔也会等到一些可爱的小动物闯入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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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摄影师 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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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摄影师 朱楷

摄影/张林、朱楷

来源/新华社客户端

编辑/乔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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