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局：11区》
文丨 乔伊
1
我是安娜，我所在的城市叫A城，这里总共被划分为了13个区域，而我正居住在外来者最多的11区。
A城的所有居民们在出生时脖子背后都带有一串数字，这代表着每个人的身份密码。
通过这个密码，我们可以从“先知”那里获得自己的人生轨迹数据，生成个人的未来规划手册。
手册里记录着你的未来职业，你的爱人以及你的死亡原因等，所有的信息都可以精确到具体的时间地点。
“先知”是由丹尼尔博士发明的一台AI机器，在成功通过第一批志愿者试验后，各国在2050年逐步投入使用，现今已遍布全球，几乎所有的人类都进入了“先知”系统。
在A城，每个区域都有专门的机器警察看守，不同区的居民无法跨区走动。也就是说，我在11区生活了26年，从未离开过这里。
如果想了解外界的信息，可以自行登入“先知”系统查看。
马克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死党，他在警察局工作，主要的职责就是给出外勤的机器警察下达指令并监控整个11区，以防止外来者中的一些暴乱分子袭击居民。
据悉，外来者是从α星球来的外星种族，他们的飞船在十五年前坠落到了地球。外来者的首领与各国签订了和平协议，后来就长久地居住在地球上，与人类友好地相处着。
外来者在外形上与人类几乎无异，但他们只要碰到水，皮肤就会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这些蓝光顺着他们身体里的血管慢慢被点亮，没有一丝恐怖感，反而有种梦幻独特的美。
我任职的学校里就有一个外来者，她平时负责课程的安排工作，相处久了，我甚至会忘记她原本的身份。
2
“安娜，我亲爱的安娜，祝你生日快乐！”刚打开门，马克就站在门口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生日歌，手里提着蛋糕，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谢谢。”我笑着拥抱了马克，接过蛋糕，走向了厨房，为马克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是不是今年？什么时候来着？”马克憋着笑挤眉弄眼地问。
“哎……是的，我就要在2150年9月11号下午3点05分遇到我的未来丈夫了。”我无奈地在沙发上躺下。
“你好像不是很期待？”
“嗯……这有什么好期待的，一切都规划好了，按部就班地走着就好了。”
“说实话，你会不会厌倦这样规划好的生活？我是说，有些时候，你会不会讨厌这样？”马克的神情突然变得真挚起来。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嗷——”我故意拖长了尾音，说，“你该不会是因为系统里没有出现你未来的爱人所以在这里抱怨吧？”
马克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如果先知出现错误了呢？我们按照它提供的手册生活着，就算出现了错误，我们也不知道不是么？”
说到这里，马克突然停了下来，凑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呢？”
我恍惚了几秒，说，“你疯了么？你又开始说这些话了……如果是假的，那地球上的所有人都被骗了么？没有一个人发现么？它的实验项目又是怎么通过的？”
“哈哈，就当是我胡说好了。“马克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
“哦对了，我认识了一个女生，改天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我扯着嗓子说。
“什么女生？你喜欢的女生？可是……可是你……怎么会？”
“下次再说吧。”
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有些害怕，所以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马克回去后，我一个人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此时的街道上只有机器警察在来回巡逻着，细碎的路灯的光穿透树枝投射下来，地上浮起几道银白色的光纹，萧萧的风声在居民楼之间游荡回旋，整个11区都显得空寂索然。
我折身准备从窗前离开，没想到撞翻了左手支架上的水杯，于是蹲下将地上的玻璃渣一个个捡起并放在了手心里。
看了几眼后，我漠然地攥紧了拳头，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3
再见到马克，是十四天后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马克突然满身鲜血地来敲门，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
我一开门就被马克的样子吓了一跳，捂着嘴巴倒退了几步，接着赶忙上前架起了马克的肩膀，和那个女生一起将马克安置在沙发上，马克此时已完全昏厥了过去。
“可以给我一把刀么？”女生着急地问。
“啊？好……”我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连为什么都忘记了问。
我踉跄着走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递给她，她的手上沾满了马克的血，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克怎么会……”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红色的血立马淌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简直快疯了。
“我在救他。”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受伤的手放在了马克流血的位置。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匪夷所思的画面，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这个奇怪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马克看上去恢复了一些，慢慢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将手里的血滴了几滴在马克的嘴里。
“你是谁？”我往后退了退。
“我叫瑞秋，是一名外来者，也是马克的女朋友。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你是马克的好朋友。”她转身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我。
“你流血了。”她盯着我的手说。
原来刚刚在拿刀给她的时候，我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迟来的痛觉侵占着我的神经。
“你可以把手给我。”她说。
“不用了。”我捂着自己的手走开，准备去卧室拿药箱。
“让瑞秋帮你吧。趁她的手还没有愈合。”马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神色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之前没有受过伤一样，这一切都显得神奇又诡异。
我看了看马克，又看了看这名外来者，将手伸了过去。
“有点不对劲。“瑞秋迟疑着说。
“我的血竟然没有办法让你愈合。”瑞秋诧异地盯着我。
“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么？”马克凑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手，抬头问瑞秋。
“这个我也不清楚，目前我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是了。”
“可能是你为我疗伤以后太脆弱了，瑞秋，你需要好好休息。”马克担心地凝视着瑞秋。
“嘿！”我晃着我受伤的手企图吸引他们的注意。
“你们俩没有人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还有，外来者的血为什么可以治愈我们？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我一口气抛出了所有的疑惑。
马克和瑞秋沉默了一会儿。我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口，一边耐心地等着他们回答。
“安娜，如果我告诉你，你知道这件事后，你迄今为止的所有观念都会被颠覆，你还愿意知道么？”马克坐在沙发上，将他的手肘撑在了膝盖处，十指交叉着，幽幽地看着我。
“嗯。”我郑重地回答。不管是什么，我现在就只想知道答案。
“那好，你听着。”马克向前挪了挪身子，离我更近了。
“瑞秋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女生，我和她是在一个派对上认识的，之后我们俩约着见了几次面，彼此产生了好感。但是你也知道，恋爱和结婚都没有在我的人生规划里出现。”
“嗯，所以那天我也非常惊讶地问了你这个问题。”我回答。
“是的，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以为是先知出现了错误，直到后来瑞秋的姐姐失踪，我为了调查这件事情，调用了一名机器警察。最后我们在11区边境的一个废弃仓库内发现了瑞秋姐姐的项链，但是找遍了仓库也没有找到她。奇怪的是，这个仓库在地图上没有任何显示和标注。”马克呡了一口咖啡继续说。
“后来我发现这个仓库底下还有空间……”马克停顿了一会儿。
“然后呢？！”我着急地问。我心里涌上了一丝恐惧，我有预感马克接下来会说出一些令我震惊的话。
“那里应该是一个大规模的实验室……有着无数的容器，我不知道，就是……”马克低头停顿了下来，瑞秋在一旁握住了马克颤抖着的手，将另一只手放在了马克背上，轻轻揉了揉他的肩膀。
“安娜，那些容器里装的是什么你知道么？”马克面色凝重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哀怨。
我摇了摇头。
“是我们……”马克说。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安娜，那些容器里的人，他们的脸，他们的脸我都在11区见过！他们是11区的居民们！”马克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神转而充满了愤怒。
“什么？他们怎么会在那里？”
“那些不是他们！安娜，我在那该死的实验室里看见了我自己！无数的我！我在那该死的容器里！不，不是我，那个不是我。”马克突然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那个不是我们，不是我们。”他不断地重复着。
“那他们是谁？”
“克隆人。”瑞秋接过话，淡淡地说，但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马克。
我的心往上拎了一下。
“他们是我们的克隆人？”我问。
“不是，是我们所有人，都是克隆人。”马克终于镇定了下来。
“安娜，你还不明白么，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先知，那都是骗人的，我们不过是克隆人，这该死的身份密码不过是我们的编号而已！他们不过是想让我们像傀儡一样被他们摆布，按照他们为我们设定的身份活着……”
“那外来者的血是什么情况？你们是怎么受伤的？你们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种族的血液里有种特殊的成分，它可以用来治愈所有活着的生物，后来被X星球的拜访者发现了这个秘密，我们整个族人也因此遭到了追捕，最终小部分勉强活了下来，但在逃亡的途中，我们的飞船被击中，坠落在了地球上，我们原以为和地球人签订了协议就能安然地居住在在这里……”
瑞秋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可现在看来……地球人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秘密……他们最近以暴乱分子的名义逮捕了我们中的几个族人，起初我也没有怀疑过，直到我姐姐突然被抓……那个实验室不仅是制造克隆人的基地，也是研究我们的基地……我的姐姐她……”瑞秋忍着上涨的呜咽声，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那里找到了瑞秋的姐姐……还有她的其他族人们……”马克说完，将瑞秋揽入了怀中。
“竟然是这样。”我将目光从瑞秋的脸上移开，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发愣。
“那你们是怎么受伤的？”我继续问。
“是机器警察。”马克回答。
“我们在实验室没多久就被发现了，一群没有见过的面孔开始追赶我们，这些人应该就是人类吧，反正当我给机器警察下达指令攻击他们时，它突然违反了我的命令，将武器对准了我和瑞秋。之后我就带着瑞秋开车甩开了他们，来到了你这里。”
“他们怎么会这样轻易地让你们离开？还有，机器警察为什么会突然违反命令？”我疑惑地问。
“因为他们不想暴露。如果他们继续追踪我们的话，很有可能会被11区的居民们发现，就算是晚上，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他们还想继续控制我们这群克隆人呢。”马克说完冷哼了一声。
“不过机器警察违反命令，我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或许……或许他们从来都不听命于我……”
“马克，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所有的机器人都会被定位，会不会——我们在进实验室前就已经暴露了。”瑞秋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惧。
“不会的，如果他们早就发现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进入实验室的。”马克肯定地说。
“但是，安娜你要知道，那个实验室我们连它的一半都没有走到，鬼知道那里还有什么。”马克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我没有讲话，就静静地坐着，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安娜，你是相信我的对么？”马克真切地问。
“嗯，我相信你。”我继续问，“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马克看了眼瑞秋，说，“我们还没有讨论，但是我是想离开这里，瑞秋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么？”
瑞秋握住马克的手，噙住泪水点了点头，接着俩人相拥了好一会儿。
“安娜你呢？”马克问我。
“我不知道。”我敷衍地回答。
我起身去厨房倒水喝，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平时没有味道的白水，此时竟然有些苦涩，我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准备离开。
“你们今天就要离开11区了么？”我问。
“不，我们现在准备先回瑞秋那里，把我们在实验室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她的族人们，然后再做打算。”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马克快到门口时，又突然回过头，说，“你不要担心，你这里是安全的，来的时候我避开了所有可能暴露我行踪的侦察设备，你放心。”
“嗯。”我说。
“马克，祝你好运。”我上前主动抱住了马克，心情很沉重。我当时以为，这是我和马克最后的告别。
4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我也在不久前成为了我所就职的学校的主管，一切都按照规划发生着。
西斜的夕阳将对面的大楼涂上了一种柑橘皮似的红色，波光粼粼的，往常沉闷平庸的11区似乎也变得鲜活起来。
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再去回想那晚的事情，心情变好了很多。
这时阿曼莎出现，它告诉我云端里出现了一则奇怪的信息，里面的内容无法解读，并且发件人的信息也无法获取，于是我点开了这封邮件。
“你不用管了，帮我删掉吧，不要留下任何数据。”我对阿曼莎说。
信息是马克发来的，里面的特殊符号和代码只有我和马克才能看懂，他告诉我，他明天会和所有的外来者们离开11区，希望我能和他们一起走，他还说，他会乘乱潜入先知大厦将克隆人的秘密在系统里向所有人公布。
我脑袋一片空白，瘫坐在沙发上，不可控制地打了一个寒噤，额头渗出一些冷汗。
看来外来者的暴乱已经难以避免了。
我最终决定同马克在先知大厦汇合，一起潜入内部，我告诉马克，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到我们。
和马克联络完，我直接关闭了阿曼莎，并删除了云端上的所有数据，以防万一。
第二天，我简单地拿了几件衣物放在背包里，并带上了我之前托人在黑市搞到的枪。
这是一把老式枪，现在基本上没人用它，但它的杀伤力并不弱，况且其他武器我也没办法买到。
不管怎么样，带把枪用来防身总是没错的。我在心里嘀咕着。
在先知大厦前我顺利和马克碰了头，马克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些，满脸胡渣。
我们在门口等到了我昨晚联络的朋友，顺利拿到了三个员工证件。
“有了这个证件，我们就可以去顶层了。”我说。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马克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可能因为你光顾着谈恋爱了吧。”我向马克撇了撇嘴，不再看他。
马克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远处传来了阵阵爆破声，看来外来者已经行动了。街上的人慌乱起来，开始四处逃散，大厦门口乱成一团，一堆人正争相恐后地挤进来。
“好极了，现在没什么机器警察。”马克说。
我们已经到达了顶层，零散的几个工作人员坐在先知系统前操纵着机器。
马克让我和瑞秋躲在他身后，他进去先解决掉那几个克隆人。
马克没有回头，等到他在机器前坐了下来，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马克——”瑞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和惊讶。
“你在干什么安娜？！你疯了么？！”马克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不会让你公布这个秘密的，这个秘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我用左手挟持着瑞秋，右手拿着枪顶着她的太阳穴，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勒了一下她的脖子。
我几乎能听见她的心跳声，这令我感到烦躁。
“安娜，你先冷静下来，你要知道，那些人类只想控制我们而已，我们需要让更多11区的居民知道这件事。”马克慢慢地向我靠近，他好像在企图说服我，我觉得有些可笑。
“停下来，站在那里不要动，把武器扔过来！双手放在头顶！”我提高了声音说。
“安娜……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快点照做！”我用眼神命令着马克，马克不情愿地把武器扔下踢了过来。
“噢不，马克，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甚至前不久才真正地了解你自己。马克，我可没有你这么愚蠢。”我不屑地笑着。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早就知道我们是——克隆人了么？”马克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我看不出他到底是惊讶还是失望，或许两者都有。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马克，你以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么？”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么？”马克以一种冷冰冰的口吻说。
“我说了，这件事情只能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不得不解决掉那些知道真相的克隆人。”我回答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疯了！安娜你疯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克用力嘶吼着，他的脸涨得通红。
“啊，马克，我真的很搞不懂你们，按部就班地活着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试图反抗呢？马克，我们不过是克隆人而已，为什么要背叛造物主呢？”
“你是在尝试说服你自己么？按部就班地活着？呵，那还是活着么？”马克挑了一下眉毛，不屑地说。
“我觉得你们这些该死的克隆人可笑极了，真的，疯的是你们！不是我！”我继续说。
“安娜，你先放了瑞秋，我答应你，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公布与众，你先把她放开。”马克小心翼翼地向我靠近。
“不要动！马克，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开枪么？你以为这次我还会放过你们么？”
这时瑞秋用力咬了一口我的手臂，我本能地松开了手，手臂上立马多了一圈血痕，几个小血点冒了出来。
我踉跄了几步，立马朝着瑞秋按下了扳机，可惜并没有打中。
马克的武器离我很近，我本打算捡起它，但是突然感受到有东西正抵着我的后脑勺。
马克和瑞秋也呆在了原地，一脸惊恐地看向我身后。
我慢慢转过身，原来是一名机器警察，它的背后站着我的人类朋友琼，以及人类士兵们。
“琼，你不是说这里交给我了么？你这是在干嘛？”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安娜，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琼冷冷地笑着，背着手走到了我旁边。
“你是刚刚给我们送员工证的人……”瑞秋说。
“呵，你到底是谁？”马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不满地闭紧了嘴唇。
“我是谁？我是人类，我是你们的造物主。”琼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着我和马克，和之前我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多亏了你们，我可以名正言顺地逮捕那些外来者了。”琼嘲笑着说。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是故意放走马克和瑞秋的？就为了让他们暴乱？可恶，你利用了我。”
“我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你不能杀了我，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保证。”我哀求着。
“为什么不能？”琼鄙夷地说。
“你们就没有想过我们人类为什么要制造出你们么？甚至特意为你们编织了这么一个谎言。”琼坐在了椅子上，随意地摆弄着先知系统的机器。
“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你们人类的傀儡么？”马克悲愤地说。
我楞了一下，干笑起来。
“没那么简单——”我说。
“你们不愿意冒险和外来者呆在一起，所以制造出我们，让他们误以为人类真的可以和他们和平相处，等到他们完全信任人类时，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来不及逃跑了，我说的对么？”我直视着琼的眼睛说。
“安娜，你不愧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又听话，又聪明。”琼起身走向瑞秋，说，“你们这些外来者到底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瑞秋朝着琼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厌恶地看着琼。
琼抬手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正想要攻击瑞秋的机器警察，用手套抹掉了脸上的唾沫，说，“把她带走。”
马克赶忙上前阻止，结果被机器警察用力地撂倒在地，晕了过去，人类士兵们直接将瑞秋拽到了门口。
“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演这么一出？就算外来者不暴乱，你们也可以直接抓住他们，只要封锁住消息就可以了，这样其他区的外来者们也不会知道不是么？你们到底在演给谁看？”我满腹疑惑。
“其它区的？安娜你在说什么？我们所有族人都在11区。”瑞秋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马克这时醒了过来，他也听到了瑞秋的话，“瑞秋你说什么？”马克难以相信地问。
“我们全都在11区，其他区不可能有我们的人。”瑞秋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怎么会这样？所以你们，你们难道是在演给自己看？”我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我无法动弹，我也没有办法继续思考下去，这一切简直太可怕了。
琼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我。
“明天我就可以对外发布消息，让所有的人类知道，是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外来者们发动的暴乱，我们好心收留了你们，而你们却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这样的话，那些所谓的人道主义者们也会乖乖地闭上他们的嘴了，不是么？”琼一边看着瑞秋一边残忍地笑着，她的笑声此时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放开我！”瑞秋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拼命挣扎，试图摆脱人类士兵的束缚，但是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类并不知道11区都是克隆人？”我颤抖着说，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只需要知道我让他们知道的事情就够了。”琼漠然地回答，她甚至没有瞧我一眼。
“哦对了，我还会告诉大家，你们外来者在此次的暴乱中无人生还，这样其他星球的人也不会再来追捕你们了。”
琼一把抓住了瑞秋的头发，试图冲上前制止她的马克被机器警察直接阻拦了下来。
琼将脸凑到了瑞秋的耳边，继续说，“怎么样，我们人类是不是非常友好，还顺便帮你们外来者解除了威胁...”
“你们不会成功的。”瑞秋哀怨地说。
琼大笑了起来，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啊，看来你们外来者是真蠢。”
我逐渐清醒了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你们人类的目的达成了，11区的克隆人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么？”我说。
“啊，这个啊，不用担心，他们还有其他用处。不过至于你和马克么，我会杀了你们。”
琼松开了扯住瑞秋头发的手，转身走向我。
“人类的恶真是没有极限啊。”马克幽怨地说。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我咒骂着。
身旁的机械警察抬起机械手朝我甩来，我直接被击倒在地，吐了半口血。
“哦对了安娜，是谁告诉你11区全是克隆人呢？”琼的表情很奇怪，她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我恶狠狠地说。
“杀了他们。”琼下了命令。
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左脸贴着地面，我能感受到我的腹部在不停地朝外淌出温暖的血液，我的右耳也在流血，血滴顺着耳垂流向我的脸颊。
在刚才的一阵巨痛后，我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我的右眼视线正好能看见马克，他也同样倒在了血泊中。
我似乎能听见瑞秋悲痛的呐喊声，她不断地叫着马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感觉到有人用脚踢了踢我，“把这个带走，它还可以修理。至于那几个克隆人，直接处理掉吧。”
之后我整个人就被扛了起来，完全失去了意识。
5
“今天是9月11日，3点05分我就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爱人哦。”我对身边的琼说。
琼是先知大厦的工作人员，之前外来者暴乱，她带我一起藏在了大厦内部，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心情很好啊。”琼笑着说。
“是啊，那是当然，我的未来丈夫耶！哈哈。”我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啊，还有3分钟。”我的心脏快蹦到嗓子眼了，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双手不停地在裙子上蹭着。
“你好，请问是安娜小姐么？”背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声。
我转过头，站起身来。
“嗯，是的。”我微笑着回答。
“你好，我叫马克。”
作者 | 乔伊
爱吃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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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storybook
编辑/张艳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