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右街西巷

◎王越（文化学者）

府右街南起西长安街，北至西安门大街，论岁数，属于才开通一百多年的“新路”。明代，府右街北段在皇城内,南段有石厂街和灰厂街，是皇城西城墙外的通道。府右街南端称皇城西南角，西面有夹道街，南北不能通行。今灵境胡同东段往北的一片地带，早年都是皇城内的范围。1912年，袁世凯就任民国大总统。次年在灰厂街的基础上向北拆除巧机营、新开路、三眼井胡同，辟成南北通道，因位于总统府之右，定名府右街。

明代建有仁寿宫和蚕坛

府右街北部西侧，明代时为宫人织锦的场所，清代称巧机营，俗讹称草鸡营，亦称巧匠营。巧机营主干道呈南北走向，为半环状，形似“E”的三出口均东通府右街。巧机营全长309米，均宽4米，最窄处不足1米。民国时改称后胡同。1965年因位于府右街西侧而命名为府右街西巷。府右街西巷南侧西椅子胡同15号（今府右街丙27号），是抗日名将张自忠将军故居。其子女遵从张将军的遗言，在故居创办《北平市自忠小学》，现为北京市自忠小学。

巧匠营东部，大致在今文津街中国国家图书馆南馆斜对面，明代建有仁寿宫和蚕坛。仁寿宫原为永乐时的西宫，位于中海西侧、西安门以南。嘉靖十年（1531），明世宗命修缮仁寿宫，建造先蚕坛和周边殿亭。《钦定四库全书·南宫奏稿卷二》记礼部尚书夏言统计：“建造帝社稷坛、无逸殿、豳风亭、省耕亭、恒裕仓、省敛亭并御路、稻池界境、粮场及蚕宫、各衙门直殿、碾磨农夫农器房屋，占用一顷二十亩一分七厘。”蚕坛位在仁寿宫的北侧，当时皇后的亲蚕礼便在西苑举行。嘉靖四十年（1561），万寿宫（即原仁寿宫）大火，先蚕坛等受到火灾的波及，此后只留下“蚕池口”的地名。直到清乾隆七年（1742），才在今北海公园内再建先蚕坛。

清康熙年间，蚕池口周围已成空地和草场。康熙三十二年（1693）5月，康熙帝患上疟疾，久治不愈。天主教教士洪若翰、张诚、白晋、刘应进献法国西药金鸡纳霜才得治愈。康熙帝便将蚕池口的一块土地赏赐给洪若翰修建教堂。1703年12月救世主教堂正式开堂，俗称“蚕池口教堂”。道光七年（1827）清政府禁教，蚕池口教堂被查封。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又被迫归还教堂产业，在原址重建。

光绪十四年（1888）,慈禧经与罗马教廷磋商，赔地赠银，在已废弃的西什库旧址建西什库教堂，成为北京规模最大的一座教堂，又称北堂、新北堂。原蚕池口教堂则被称作“老北堂”。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之乱中，义和团团民一万多人包围并进攻北堂，教堂受到严重损坏。庚子议和后由清政府赔偿出资重修。中西合璧的西什库教堂主体是一座三层哥特式建筑，顶端共由11座尖塔构成，建筑平面呈十字形。2006年6月被列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旧灰厂的仪亲王府宏大深邃

灰厂在府右街南，明代称灰厂街或石厂街。清代改名灰厂，或称灰厂夹道、皇城西城根。明成化十二年(1476)，有妖人李子龙用巫术勾结太监私自进入大内，事发后被诛杀，明宪宗派御马监太监汪直带校尉外出秘密侦察。第二年建西厂，任命汪直为提督，以旧灰厂为厂署总部，军官主要从锦衣卫中选拔，人数要比东厂多出一倍。西厂是明朝特有的官署名称，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特务机构，全称“西缉事厂”。

汪直以西厂为据点，勾结朝官结党，有秘密捕人、杀人之特权，威倾天下。西厂特务遍布京城，甚至到江南一带。从各个王府、边镇到南北河道，到处都布有校尉，“民间斗詈鸡狗琐事，辄置重法，人情大扰。”引起朝野反对，后被迫撤销。明武宗时大宦官刘瑾专权，又恢复西厂，刘瑾倒台后才得以撤销。

府右街南部137号，为清仪亲王永璇府邸旧址。《啸亭续录》载：“仪亲王府在长安街，系耿仲明宅。”靖南王耿仲明之孙耿精忠因“三藩之乱”，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被处死，府邸被查收，赐给永璇。永璇是乾隆帝第八子，乾隆四十四年（1779）三月封仪亲王。府邸建筑坐北朝南，分为东、中、西三路。东部随灰厂街(府右街)走势为一条斜线，西至荷包巷。府门在东南角，东部为府邸，西部为花园，中路有宫门、正殿、左右翼楼、寝殿及东西配殿、后罩房等五进院落。原有房屋253间，院宇宏大深邃，林亭尤美。清末在该府址建邮船部、财政部。今府右街南口以西，包括北京电报大楼周围，皆属其范围。

四存中学曾受张学良的嘉奖

1921年，民国总统徐世昌在府右街东侧建私立四存中学，取“存学、存性、存人、存治”之意，校训是“尚实习、尚实学、尚实行”。学校重求实精神，理化、生物实验室设备比较好，课程中西兼备、古今俱全。一、二年级所学的代数、几何、三角以及外国历史、地理，都用英文课本，外加中国传统文化《左传》《诗经》《十三经注》。自选课有武术、钢琴、古乐、京剧、西洋音乐与绘画等，均有名师指导。

1936年全市国文会考，四存中学学生包揽了前六名，为嘉奖四存中学在全市国文竞赛中取得的佳绩，张学良将军特赠银盾一尊，上有题字：“会我以文”,银盾现存北京八中文档室。四存中学著名校友有中国科学院院士、两弹元勋邓稼先,中国科学院院士、物理学家林家翘,中国科学院院士、火箭科学家梁守磐,著名数理逻辑专家吴允曾，文物鉴定专家谢辰生等。1949年与北平八中合并为北京市第八中学，1951年迁至按院胡同。供图/王越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