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俊霖

《西游记》里，海棠是春天最具有代表性的花之一。春天到了，海棠开了，春意盎然，正是出门踏青好时节。师徒几人走在西天取经的路上，时时能见到“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的美丽景致。

如此美艳烂漫的海棠，仅仅在路边观赏如何能够满足人们的爱美之心呢。于是，人们还在自家的庭院之中种植了海棠花。每当春天到来时，抬头望去，便能望见无边胜景：“海棠庭院来双燕，正是赏春时。”万寿山上镇元大仙的五庄观里，也种了不少海棠，书中原文描写道：“春来点破海棠红。”春天来了，院子里的海棠绽放，分外妖娆。

即便是皇家御苑，也不忘了种植些海棠花。比如，天竺国里的御花园里，就种植有许多海棠。书中提到，天竺国的御花园里，有一片“海棠畦”。“畦”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指田园中分成的小区域。第二种可就厉害了，在古代，五十亩田为一“畦”。按照目前的标准计算，一亩大约等于666.667平方米。那么，五十亩地可就超过了三万平方米，快赶上五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了。

那么，天竺国御花园里到底种了多少海棠呢？不排除天竺国的御花园排场和占地面积超乎人们想象的可能性，但我想，此处的“畦”，大概代指被分成的一小块区域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天竺国的御花园内，种植的花儿种类实在太多，除了海棠，还有牡丹、芍药、茉莉等等，如果每种花儿都有如此广阔的种植面积，人们哪儿赏得过来呢。

玉兔精变成天竺国公主，招唐僧为驸马，却让国王打发三徒弟西行取经。于是，孙行者变成蜜蜂跟随唐僧进宫，在识破了假公主后，行者性急之下大咤一声，现了本相，唬得后妃、宫娥彩女们东躲西藏，便好似“海棠无力倒尘埃，玫瑰有香眠野径”。这里的海棠是形容词，以海棠比喻妃子、宫娥，可见海棠在人们心中代表着婀娜、艳丽与娇媚。

此外，老鼠精的洞府虽然是无底洞，可按照《西游记》里的描述，无底洞内简直是个世外桃源：“明明朗朗，一般的有日色，有风声，又有花草果木。”连孙大圣见了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里也是个洞天福地！”老鼠精在自己洞府的花园里，也不忘了种些海棠。于是，无底洞里便有了“满院海棠飞粉蝶”的神奇景观。

通天河的金鱼精“灵感大王”，为了捉唐僧，施弄法术下了一场大雪。唐僧来到通天河旁陈家庄里的陈老家的后花园赏雪，望见园子里的秋海棠“全然压倒”。那么问题来了，此处的秋海棠是不是海棠呢？

秋海棠和海棠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两种不同的植物。秋海棠拥有一个专门的植物科属，那便是葫芦目秋海棠科秋海棠属。秋海棠科下有许多不同的植物，比如大花秋海棠、多花秋海棠、紫背天葵等等。秋海棠通常在秋天开花，但也有不同种类的秋海棠会在春天或者夏天开花。

而咱们平时提到的海棠花，大都指的是蔷薇科苹果属的海棠花。海棠栽培历史悠久，是我国传统名花。海棠花颇具观赏性，而且海棠花也结果。海棠果俗称为“楸子”，由于海棠果也属于苹果属，因此，海棠果也算得上是苹果的近亲了。只不过，海棠果比花红果的个头还要小。值得一提的是，蔷薇科苹果属海棠花是我国特有的植物。而且，海棠可是一个“大家族”，即便是苹果属海棠，里头也包括西府海棠、垂丝海棠等多个品种。

还有一种海棠，结的果子不是楸子，而是木瓜，那便是海棠的另外一个品种——蔷薇科木瓜海棠属海棠。顾名思义，会结木瓜的海棠便叫做木瓜海棠，晚清的《燕京岁时记》里记载着清代北京的岁时风俗，其中便提到，每到十月“海棠木瓜大者二寸，青而不黄，较之南来木瓜，其香尤烈”。

明代王象晋的《群芳谱》将苹果属的垂丝海棠、西府海棠和木瓜属的贴梗海棠、木瓜海棠并誉为“海棠四品”，指海棠花的四个品种。实际上，现代植物学家们发现，海棠的种类远不止这几个大品种。在植物学上，各类海棠分属于不同的科或属。比如咱们见到的灯笼海棠、短筒倒挂金钟等花儿，便属于柳叶菜科倒挂金钟属海棠；萝卜海棠则属于杜鹃花目报春花科紫金牛亚科仙客来属海棠……直到现在，植物学家们还在不断发现海棠新种。

不过，说起海棠，却还有一件憾事。唐朝著名地理学家贾耽编写的《百花谱》中提道：“海棠为花中神仙，色甚丽，但花无香无实。”海棠花虽然娇艳动人，可大部分海棠花是没有香味的。“海棠无香”，这也是令许多文人墨客感到遗憾的事。《西游记》里“满院海棠飞粉蝶”的景致中，蝴蝶大概是被海棠的美所吸引。但有学者认为，部分品种的海棠花其实是有香味的，只不过它们的香味很淡，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且香味淡雅，人们若非专门关注，难以察觉。所以，大部分人仍然认为海棠花没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