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组织（WTO）“皇冠上的明珠”—争端解决机制能否在2024年全面恢复运转？

当地时间20日，WTO召开争端解决机制例会。第一财经记者从权威渠道获知，欧盟在会议上表示，已经注意到目前（由美国主导的）关于争端解决机制改革的专家级非正式讨论，但现在是尽快进入新阶段的时候了，建议在2023年夏季之前开始基于文本的改革讨论，以实现到2024年确保争端解决机制系统全面运作的目标。

欧盟表示，其中包括向常设裁决机构上诉复审的权利。哥伦比亚也支持欧盟关于明年推进具体讨论和基于文本提案的呼吁。

不过，美国在此次会议上第61次拒绝了启动上诉机构法官遴选程序的提议。

此前在14日，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特命全权大使李成钢在WTO对美国第十五次贸易政策审议会议上发言，他表示：“我们曾经期待美国成为带头执行争端解决裁决的榜样。然而，近四年来，我们看到，美国仍然无视多边贸易规则和国际法。”

美国不支持127个成员方的提议

争端解决机制是WTO三大支柱之一，被称为“WTO皇冠上的明珠”，对于WTO履行职能具有关键作用。由于美方持续阻挠上诉机构遴选，上诉机构法官均已离职，该机构陷入瘫痪多时。

今年WTO召开了第十二届部长级会议（MC12），各方达成了《MC12成果文件》，重申加强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进WTO必要改革，其中就涉及如何解决目前争端解决机制下上诉机构的停摆问题，即“各方承诺将在2024年前拥有一个全体成员均可使用的、充分的和运转良好的争端解决机制”。

此次，墨西哥代表127个成员方发言，第61次提出启动上诉机构法官遴选程序的提议。墨西哥表示，提交提案的成员数量之多反映了各方对上诉机构当前情况的普遍关注，目前的情况严重影响了整个WTO争端解决机制，损害了成员的最大利益。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有二十多个代表团在会议上发言，许多代表团重申了以往会议的发言，强调WTO"两级"争端解决机制对多边贸易体制的稳定性和可预见性的重要性，以及解决僵局的必要性。

许多代表团还重申了各方贸易部长在MC12上有关“2024年确保争端解决机制全面运作的讨论”，并承诺支持在规定时限内取得成果。

美国则在会议上表示，各成员方知道美国长期以来对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担忧。这些担忧仍未得到解决，美国不支持127个成员方所提出的提议。

美国认为，需要进行根本性改革以确保WTO争端解决机制的良好运作，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更好地了解WTO争端解决机制中所有成员的利益。如果遵循得当，以成员利益为中心的方法可以促进更好相互理解。美国表示期待与那些也在寻求改进和改革争端解决机制的成员进一步接触。

墨西哥则再次表示，（某些）成员可能对上诉机构运作的某些方面表示担忧，这一事实不能作为损害和扰乱争端解决机制工作和总体争端解决体系的借口，且目前阻止遴选过程的行为没有法律依据，这导致许多成员的权利无效或受损。

上诉机构瘫痪让案件陷入死循环

在此次争端解决机制例会上，欧盟就其诉印度尼西亚禁止镍矿石出口案（下称“DS592”）发表声明。此前，WTO争端解决机制专家组裁定印度尼西亚败诉。

欧盟表示欢迎专家组在DS592案方面的最终报告，即印度尼西亚对镍矿的出口禁令和国内加工要求不符合WTO规定。

印度尼西亚已在12月8日决定对专家组的调查结果提出上诉。欧盟表示，虽然它承认印度尼西亚有权提出上诉，且印度尼西亚也不应对目前无法正常运作的上诉机构负责，但欧盟深感遗憾的是，印度尼西亚没有利用欧盟多次提供的机会，使用仲裁机制来解决问题。

欧盟表示，目前存在着一个可以替代不起作用的上诉机构的有效替代方案，这恰恰是为了维护争端双方的权利。而此案再次表明上诉机构任命受阻的严重后果：如果没有一个功能齐全的争端解决体系，各方将看到基于规则的体系继续受到侵蚀，而利用体系本身来进行封锁，并实施保护主义措施的诱惑可能令人难以抗拒。

欧盟所指的是，由于上诉机构瘫痪，如印度尼西亚坚持上诉，则DS592案实际上陷入“死循环”之中，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此前WTO内部，曾达成了“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MPIA）”，且已经有使用MPIA成功进行贸易仲裁的先例。

中方代表也在此次会议上发言表示，由于上诉机构无法审查上诉，25项专家组裁决现在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中方敦促印度尼西亚和其他成员考虑加入MPIA。

上诉机构瘫痪后，不仅有些案件陷入死循环或悬而未决状态中，成员方也可能拒绝执行已经生效的裁决。

李成钢在WTO对美国第十五次贸易政策审议会议上的发言中就表示，美国继续拒不执行大量已经生效的争端解决裁决，并且通过上诉至已经瘫痪的上诉机构，拒不执行专家组裁决，继续依据“301条款”加征单边大规模高关税。

“就在几天前，美国再次表态将拒绝执行专家组关于232钢铝关税措施违规的裁决。”他表示。

12月9日，中国诉美钢铝232关税措施世贸争端案（DS544）专家组发布报告，裁定美相关措施违反WTO规则，驳回美援引WTO安全例外条款进行的抗辩。中方对专家组作出的客观、公正裁决表示赞赏。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