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更名《乘风破浪》在芒果TV上线，给沉寂许久的娱乐圈带来了些许新看点。出人意料的是，30位姐姐中最先火的是王心凌。

39岁的王心凌扎着高马尾，身着白色校园制服唱跳《爱你》，wink，比心。“甜心教主”重回大众视野，带着少许岁月的痕迹，不变依旧是甜美的歌声，甜美的笑容。

这段一分多钟的视频很快在各个平台上病毒式传播，又衍生出了各式各样的二次创作。在新浪微博，王心凌相关热搜超过15个，话题“王心凌乘风破浪再唱爱你”阅读人次达到4.8亿；在抖音，仅“王心凌男孩”一个话题下的视频就有7亿次播放量；5月27日QQ音乐流行指数榜前十，包括《爱你》《第一次爱你》《睫毛弯弯》在内的王心凌演唱歌曲占据9席。

王心凌的热度显然也超出了节目组的预期。在第一期节目中，除了初舞台《爱你》之外，她的镜头寥寥无几，总共时长不超过3分钟。在5月27日上线的第二期，第二个镜头就务实地给到了王心凌，整期节目中，她的特写镜头和反应镜头明显增多，还有一条与同组其他姐姐友爱互动的故事线。王心凌的形象丰满了一些，甜美之外，她个性沉静内敛，不争不抢，在表演上对自己要求很高。

在《乘风破浪》的舞台上，王心凌成功翻红也给节目带来了远超预期的附加流量。她的个人热度不仅与其他姐姐拉开距离，甚至超越了第一季的人气姐姐。本季30位姐姐中，论实力或颜值，王心凌都不算最出挑的那一个，为什么最先火的却是她？

甜妹，不只有甜

在经历了第一季的爆红、第二季水准滑坡之后，《乘风破浪》在姐姐的阵容搭建上下足了功夫。两位大姐大宁静和那英压阵，28位姐姐来自音乐、影视、舞蹈、体育等不同领域，有谭维维这样的实力唱将，有奥运冠军徐梦桃，还有两位舞蹈界的顶级演员朱洁静、唐诗逸。影视演员张俪和王紫璇的“量紫俪学”CP组合也因为高颜值得到一定关注。此外还有韩国偶像歌手郑秀妍，作为少女时代组合前成员，拥有较为强大的粉丝基础。

与王心凌同为“回忆杀”出现的，还有许茹芸、Twins、薛凯琪、郭采洁等人，在节目开播前，从各大娱乐讨论组热度来看，她们在观众心中就享有较高的期待值。很多网友表示，就是奔着这些青春期偶像而来。

回溯第一季，在以《创造101》为代表的偶像选秀如火如荼的时候，“浪姐”的出现无疑令人眼前一亮：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美少女跳着整齐划一的舞步，一群30岁以上的女明星，风格各异，千姿百态；“重新定义女团”的旗号下，主张不惧年龄、多元审美和女性成长。可以看到，第一季节目中，侧重挖掘成熟女明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回忆杀”或者”怀旧”并不是节目的诉求。比如同为甜妹出道的张含韵，初舞台以自弹自唱的方式展示才艺，凸显女性的自我突破与成长。

第三季中，除了王心凌，许茹芸、Twins、郭采洁都延续了《浪姐》所倡导的打破原有人设的主张。Twins没有像大多人期待的那样合体演唱《下一站天后》，郭采洁表演了一首实验性较强、风格迷幻的歌曲，许茹芸也没有唱观众熟悉的情歌，而是弹唱了一首较暗黑另类的歌曲，在采访中，她也提到此次初舞台，就是想要打破观众对她“苦情”女歌手的固有印象。

和其他人的选择都不一样，王心凌初舞台的形象甚至与《浪姐》最初的主张背道而驰。她所展现的并不是“成长”而是“不变”。对于“甜心教主”的称号，她也泰然处之：“如果我80岁都还在拄着拐杖，还可以被叫甜心奶奶，不也是蛮好的吗？”

“每次刷到《爱你》，心情就会瞬间变好，王心凌好甜。”王心凌俘获的不只男观众。在偶像选秀叫停、甜宠剧失宠的荧屏，“甜妹”反而成了一种稀缺品。并且，王心凌所呈现的甜蜜氛围也不是流水线制造的“人工糖精”，而是自然流露的真实状态，也表达了一种坚持的态度：如果甜美就是本色，不必逼迫着自己转型。

作为在华语乐坛唱片业辉煌的尾声期留下名字的歌手，王心凌所拥有的不只有“甜”。2004年至2006年，她连续发行《爱你》《Honey》《Cyndi with U》三张专辑，均入围台湾地区专辑销量前十；主演的电视剧《微笑Pasta》《天国的嫁衣》迄今仍然是台湾偶像剧收视率前十。2018年，王心凌发布新专辑中的主打歌《大眠》也成为年度大热金曲之一，经历家庭、情感、事业挫折之后，她没放弃对音乐的追求，甜美的声线中又多了千帆过尽的故事感。

在今天看来，王心凌仍然是艺能全面的偶像，唱跳俱佳，表演富有舞台感染力，并拥有《爱你》《第一次爱的人》《睫毛弯弯》等脍炙人口的作品。她的国民知晓度、歌曲的传唱度等多个方面因素促成她的翻红，绝不仅仅是因为“走运”。

当怀旧成为时尚

王心凌成为一个原点，她和杨丞琳的合唱视频被挖出来进行比较，与二人同为台湾地区“三小天后”的张韶涵，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大陆市场，吸纳了一批更年轻的粉丝。5月27日晚，孙燕姿在抖音直播开唱，短短一小时显示吸引超2.4亿人次观看。与孙燕姿同一时段，微信视频号上的罗大佑线上演唱会，在朋友圈也成刷屏之势，引发广泛讨论。

从张国荣演唱会修复版重映开始，到崔健线上演唱会、周杰伦演唱会重播，乃至刘畊宏健身操搭载《本草纲目》起飞，“回忆杀”“情怀牌”密集地出现在这个春天，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怀旧潮”。在疫情所造成的封闭和隔离之中，怀旧成为情绪的安抚，帮助人们短暂跳脱现实生活的苦闷，找到一种最舒适和安全的方式：返回想象中的过去，镀上一层浪漫化的金粉。

每隔一段时间，“怀旧”总会以一种方式卷土重来。比如过去电视节目中策划的某某剧组二十年后重聚首，几乎每次都是一呼百应，引发大众层面的回忆和热议。一些爆款音乐真人秀综艺，比如《我是歌手》《中国好声音》等，选唱将，推新人，靠的还是老歌新唱。去年《披荆斩棘的哥哥》“大湾区”五人组的出圈，同样切中了观众的怀旧情绪，上月由芒果TV推出的另一档综艺《声生不息》更是直接致敬港乐经典。

最近，因为综艺《欢迎来到蘑菇屋》中重聚，“0713男团”火了，它并不是一个新成立的男团，而是指参加2007年《快乐男声》的13强，包括陈楚生、苏醒、王栎鑫等歌手。这支“过气艺人”组成的再就业男团，出其不意地引发热议，网友将他们十多年前的参赛视频挖出来逐帧分析，画质已模糊，情感却真挚。无论境遇如何，这届传奇的快乐男声延续多年的友情令人动容。

如果说上述这些节目还在通过一些改编和创新，令过去的形象、旋律以一种更潮流的方式焕发新生，那么今年4月以来的种种现象级文娱事件，通过社交平台的传播搅动着时代风云。在王心凌唱跳《爱你》这一天晚上，TME live推出的一场8年前的周杰伦“摩天轮”演唱会重映，加上次日的“地表最强”演唱会，总观看量近1亿，刷新在线演唱会观看人次纪录。作为21世纪华语乐坛最具代表性的唱作人，周杰伦是一代人的青春回忆，在线下演出仍然无法大规模展开的当下，人们隔着屏幕集体狂欢。

在不确定和充满风险的环境中，人们倾向于将希望寄托于依稀记得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渴望通过一种集体记忆，在碎片化的时代中获得连接。罗大佑、周杰伦、孙燕姿这些在互联网传播时代之前就已经树立声名的歌手，作为集体怀旧的载体，将分散的人们重新粘合在一起。这些旋律或者影像获得大量传播的前提是，它们是经典的、能够引发共情的，而非速朽的，或者只是某个圈层独享的娱乐。

不断品尝到甜头之后，这些怀旧的符号还将更多地被转换为财富密码，被文娱产业挖掘、反刍、包装、兜售。不过，当这些不可再生的文娱矿藏消耗殆尽，未来的我们还可以凭借怎样的作品和人，实现“怀旧”的情感消费？从更长远的维度来看，还是期待真正能够反应时代新声的作品出现，期待“明天会更好”。（葛怡婷）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