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读|什么样的屋子会长出龙猫?宫崎骏图文随笔集《龙猫的家》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文学报 2021-03-03 11:00

宫崎骏大约是那个可以一下子唤醒童年记忆的人,当小月、小梅和大大胖胖的龙猫以及小精灵们共同经历那些神奇时,我们仿佛一起回到了童年,感悟到和平、自然、爱,温暖而又充满希望。

而我们也会好奇,龙猫从哪里来呢?在什么样的屋子会长出龙猫呢?近日,由新经典文化推出、中文简体首度授权出版的《龙猫的家》给予你答案。

《龙猫的家》是一本由宫崎骏本人亲自撰文、亲自绘图、收录龙猫手绘手稿的随笔集,包括21张手绘画稿和6篇暖心随笔。一直以来,我们只能通过电影、访谈“侧面感知”导演宫崎骏,《龙猫的家》则让我们直接走进他的内心。打开宫崎骏所有作品的钥匙,就在这里。

《龙猫的家》新经典·南海出版公司

宫崎骏逛遍东京,记录下给他最多触动的六栋昭和木构住宅,称它们是“龙猫也想住的家”:年头久、屋子深、庭院杂乱、涂漆剥落……住在里面的人一边嫌弃“可真要命”,一边又不舍搬离。因为岁月沉淀了情味,长廊连通了想象,庭院积攒着自然的声息。

普通的街巷,平常的房子,如何开启了宫崎骏无穷无尽的想象力?生活的起点在哪里,终点又在何处?宫崎骏采集到了家的细节,用简白的文字、生动的画笔、独到的镜头画下了岁月本真的色泽;描绘出这些并不时髦但无比美好的“理想之家”,呈现出它们微不可察却不同寻常的珍贵。而每个人心中的理想和坚持,也在他笔下变得清晰与具体,讲述了平凡日子里的脉脉温柔。

“所谓家,就是人、住宅、庭院植物一起生长的空间。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有缝隙,植物就会生长。所谓日子,就是我们和房屋、和植物、和所有生灵共同度过的悠长时光。就算偶尔困惑,偶尔彷徨,我们拿起剪刀时也始终不忘对它们的关照,这就是好的家。”这是宫崎骏的“家”的概念,也是龙猫长出来的地方。

节选

充满“世间不可思议”的家才是好家

说到我对什么样的家感兴趣,应该是拥有“暗面”的家。通过那些暗面,我能看到建造它的人或住在里面的人的内心深处。遇到那样的家,我会想知道住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人,家里又是什么样子。豪华的中高层住宅对我没什么吸引力。照明良好,家具时尚,天花板很矮……不看也能大致想象出来。

庭院啊,还是稍微杂乱些好。很多人想让自己的居住空间充满绿色,但那些只认真修剪自家庭院树木的人家,会让我觉得小气。如今,特别是东京,即使好不容易保留了一方庭院,四周也难免被住宅用地迅速占满。在那样的庭院里顽强生长的树木,会让真正喜欢植物的人心生怜爱,无法下手修剪。庭院之所以会稍显杂乱,是因为想要让植物自然生长。只要看看庭院的状态,主人的性格便一览无余。

不过,庭院里一旦落叶四散,就会被邻居们嫌恶,所以主人会很辛苦。要是主人同意拆掉古老的住宅和庭院修建公寓楼,会得到一大笔钱。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居住在老房子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十分感兴趣。

于是我拜访了中央线沿线的住宅。它们是我在工作间隙散步时发现的,都建于关东大地震后的大正末年到昭和初年。这些住宅都谈不上“气派”,好在建材大都结实,有的还使用了进口材料;设计上会让人觉得标新立异,比如在玄关旁设置洗手间,完全不管当时日本建筑的基准,甚至有些匆忙建成之嫌。然而半个多世纪的时光灌注其中,给人的感觉变得很美妙。

好的住宅并不依靠建筑,而是取决于主人的心。我拜访的地方全都如此。有些家宅或许稍旧一些,剥落的油漆和庭院中的树木却更加和谐。可是,不便也是毫无疑问的。因此,如果家里没有人强烈坚持,是无法这样生活下去的。不难想象住在这样的家里会夏热冬凉(笑)。可“就是不喜欢铝窗”。天沼的 Y 老先生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的强硬给其他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可我总觉得这也必然会给家中的孩子留下些什么。

我担心人们认识不到“世间有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会变得浅陋。现代化的住宅,光亮洒满每个角落、没有“暗面”,会给孩子们内心带来怎样的影响呢?小时候,旱厕背面的那片黑暗,不就影响了我们这代人的想象力吗?

时兴的家,是毫无匠心的统一化的结果。屋顶的坡度也是按照工业规格建好,不会反映任何人的想法或审美意识。这样一来,不出现无聊的东西才怪。而且现在的房屋越来越封闭,庭院被砖墙包围,铝窗将空间锁闭。这应该是主人想与外界声音、湿度、虫子以及他人隔绝开的表现吧。同时,空调排出废气,垃圾扔到外面。这种对邻居一无所知的生活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就算有所烦扰,我认为与邻居保持联系的生活还是会更愉快。

在今天的日本,特别是东京周边,想要修建一处充满魅力的家,实在是件难事。在我看来,让人感觉良好的庭院至少需要一百坪,而且需要借景。如果整个街区不同心共济,只凭一家之力是无法营造出美好空间的。不借助周边环境,独力建起符合自己意愿的住宅和庭院,需要一千坪。东京一千坪土地的价格让人头晕。就算买了,四周若全被公寓包围,也非常不幸。

我在所泽市的家附近有条没人管的小巷,连路都不是铺设过的,可周围的人家都把花盆摆到了路边,有的人家还撒下了花草的种子。那幅光景算不上繁盛,但让人喜爱。风景就是这样渐渐形成的。稍有空间,就想摆个花盆,种些花草,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心境。

《龙猫》里出现的家,背后有一座小山丘,前方有小河流过。我的哥哥和弟弟们看了这部电影都说:“你画的就是我们小时候住的家啊。”那个家在永福町(东京都杉并区),只有客厅是西式,其他全是和室,是昭和三十年代之前日本中产之家的常见样式。我拜访的住宅中,也有好几家是那样的。看了《龙猫》,很多人都对那样的家心生怀念,他们也觉得,那样的家才是好的家。

我有时候会期待日本能稍微不景气一些,这样人们就会发现如今的繁荣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从而认真努力起来。在那之前,我只能先用支架撑起巷子里的小花,让它们生存下去。

来源:文学报

编辑/韩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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