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

毛姆的小说《面纱》于一九二四年完成，是毛姆在中国旅行时引发的灵感写出的一部作品，同时也烙印着毛姆的风格，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小说以爱情为引子，窥探了背后的人性，探讨了背叛与救赎，追问了生活的真谛。

主人公凯蒂是一位美丽虚荣且骄纵自私的女人，在遭受家人催婚后，她选择了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但经济宽裕的细菌学家沃尔特，由于两人“闪婚”，凯蒂对沃尔特的了解并不深，婚后才发现自己嫁错了人，她无法爱上眼前这个“木讷、沉闷、保守、自制”的男人，即便沃尔特用生命去爱她，也于事无补。凯蒂跟随沃尔特去中国香港生活，并结识了查理夫妻。她和查理眉目传情，很快陷入热恋，并开启了一段不正当的关系。沃尔特发现了，决定带凯蒂离开这里，去流行瘟疫的湄潭府生活。凯蒂本想和查理双宿双飞，可查理根本没想过离婚和她在一起，现实的当头棒喝让凯蒂痛苦万分，她发现查理并不爱她，一切不过是一场欺骗，她只好跟随老公沃尔特去了湄潭府。在那里有个修道院，凯蒂被里面的人感化与影响着渐渐忘记了之前的情殇，面对沃尔特她开始感到抱歉，重新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在此时恶果开始滋长。

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沃尔特的。在两人不断拉扯的过程里，婚姻里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无限的绝望。深深爱着她的沃尔特最终选择了死亡，他明白凯蒂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在她眼中沃尔特是一个好人。正如毛姆所言，一个女人不会因为男人品德高尚而爱上他。孤苦一人的凯蒂带着孩子回到英国，殊不知母亲也刚刚离世，面对双重打击的凯蒂心力交瘁，她决定余生和父亲一起生活，并带大孩子，生命走了半圈她终于开悟：“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爱她，养育她，不是为了让她将来依附于别人。我希望她是个无畏、坦率的人，是个自制的人，不会依赖别人。”

造成这场婚姻悲剧的原因有很多，回到小说最初的那几页篇章，毛姆费心描写凯蒂的母亲，她一个贪婪虚荣的母亲，将自己的女儿视为物品当做换取光鲜靓丽的婚姻的筹码，凯蒂之所以成为这样的人，和她母亲的教育有极大关系。

《面纱》因一场出轨引发了一系列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更多人性之中的假恶丑，毛姆对人物的刻画细腻，他如一个旁观者一般，客观看待故事里的所有人物关系，现实又深刻的剖析了凯蒂这样的角色，书写了她从早期懵懂愚蠢到后来幡然醒悟的生命过程，到最后对自我有了认知并开始尊重自己、爱护自己的思想意识。毛姆高妙之处也在用留白的艺术手法将小说结束，给读者一个想象的空间，不停回味着故事的余味，任由后人编织人物的未来。

小说《面纱》被誉为是毛姆创作的一部女性精神觉醒的经典之作，被当时一些评论引导上了“女性追求独立自由”的方向，对此说法，当时很多人持有不同的看法。毛姆是想通过凯蒂这一角色来书写当时英国时代下的女性形象，再看1925年美国作家菲兹杰拉德出版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面纱》中的凯蒂让我想起了这部小说里的黛茜，她们都是一样虚荣与骄纵，美丽与活泼且心内狂野的女性。那么所谓女性追求独立自由，究竟具体指得是什么呢？小说中并没有具体的指摘。对于当时20世纪的英国社会，很多女性并不能像现在的女性一样自由和工作，她们能争取个人的奋斗空间极其少，很多女性还是以能够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为目标，如果不是这一思潮影响着凯蒂，那么凯蒂也不会如此心切，嫁给条件优越但是她并不爱的男人沃尔特，这场婚姻的悲剧就是由于这个思想观念造成的。

我停下来思考了一件事，我们往往会告诉女性要自由、独立、坚强，却忘了跟她说该如何去追求自由与独立，凯蒂的悲剧是由一场错误的婚姻造成的，如果她最初没有和沃尔特结婚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显然沃尔特不是凯蒂爱的男人，那么查理呢？查理更不是，如何才能找到对的人？在找到真正对的人幸福度过这一生之前，凯蒂们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才是女性精神觉醒的第一步。

小说结尾凯蒂说道：“我想要个女孩子，因为我想把她养大，不让她犯我犯过的错误。当我回头看过去的那个我，我恨自己，可是我别无选择。我要把我的女儿抚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自由、独立的人。”这是凯蒂经历这一切后最终悟到的真谛，成为一个自尊自爱、独立自主，有自我认知和价值的女性。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