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空间合作组织秘书长余琦,违规停车还声称有“外交豁免权”的视频刚传开时,我还以为这又是个冒牌机构。毕竟都这个时代了,正经人谁还会在公开场合这么嚣张呢。后来发现余琦还真是正经国际组织秘书长,而且还在中科院、国家航天局等机构任职过。意外过后仔细一想,其实这也正常,时代的风不管怎么吹,总有一些人躲在大棚里风吹不进雨泼不进。
余琦这种行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长期生活在说一不二的舒适区里,不知道谨言慎行是什么意思,特权享受习惯后,已经不能遵守普通人都需要遵守的规则了。6月1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副书记、副主任洪礼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而洪礼和数年前也曾曝出过一起类似事件。
2012年,正担任江西省副省长的洪礼和因为迟到造成航班延误,他登机后被乘客斥责,有报道称当时洪礼和不但没有道歉,反而与乘客对骂,最后导致飞机延误2个多小时。尽管事后江西方面替他做了一些“澄清”,但他与乘客冲突的画面被拍了下来,这一点很难否认。6月19日这天,两个不遵守规则的人道歉的道歉,落马的落马,世间的“因果”如此戏谑了一把。
洪礼和大概是文笔很好,他常常即兴赋诗或是撰写散文,或许正因这个特长才能一毕业就进入江西省政府办公厅,且一干就是十七年。讲真,洪礼和的地方从政经验并不多,他只在新余锻炼了三年出头,就调任省发改委主任了,接着又担任六年副省长。因为十八大以后,江西落马的官员太多了,洪礼和又在江西官场深耕多年,所以看上去他和很多人之间都有履历交集。但他的这些同事中,有一个人或许与众不同。
洪礼和退休后担任了很多职务,其中一个职务是江西省老年大学校长,该校还曾有一名第一副校长,是退休后的省政府原秘书长谭晓林。谭晓林与洪礼和一样,都长期在江西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谭晓林从赣县县委书记调任省府办公厅后就没挪窝,一直干了十三年,干到省政府秘书长才去人大。洪礼和担任副省长时,省府秘书长正是谭晓林。他们当时同是省政府党组成员,退休后谭晓林又去老年大学成了洪礼和的“第一副手”。
去年6月29日,江西省纪委监委发布,谭晓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接受江西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对谭晓林“双开”的通报里指出他在土地收储、工程承揽、干部选拔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的一系列问题,还特别指出他退而不“休”、滥权妄为。通报原文中休字就加了引号,这意思应该是说他退休以后仍然借助影响力,牟取不当利益。
而洪礼和退休后担任的各种职务比谭晓林多得多,比如他曾多年担任江西省慈善总会会长,值得一提的是,洪礼和被查的消息公布几个小时后,江西慈善总会官方微信号上关于洪礼和的消息就被删除了。洪礼和退休后还频频以“原副省长”、“慈善总会会长”等身份考察各种企业,为企业活动站台。他爱好下围棋,被查十几天前还以江西省围棋协会名誉主席的身份出席活动。在这些活动中,他有没有退而不“休”、不当牟利,就需要静待调查了。
在这么多年对江西的观察中,我有一个印象,江西有些官员说话办事特别“出格”,因而江西官场经常有各种新闻。比如苏荣在造林大跃进时要求“白天不见村庄,晚上不见灯光”、史文清雇人为自己“含泪”送行、龚建华说下级说上级的坏话是无德的表现,加上洪礼和在飞机上与乘客“对骂”,当然也包括“小人物”周公子炫富炫权的朋友圈,其实这都是一段时间以来江西政治生态的一种反映。这些现象反映出一些官员被权力加持后的傲慢,反映出长期在松弛的政治环境之下,他们没有了敬畏意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并不忌惮什么。从这个角度讲,他们和余琦的“嚣张”,底层逻辑是相通的。
去年以来,江西先后有殷美根、胡强、唐一军等副省级及以上官员落马,如今洪礼和被查,无疑意味着这一波江西的反腐向更深推进了。至于接下来的局势,也不必去猜,江西政坛的大趋势一定是向着政治生态日渐清朗的方向前行。
(文/北京青年报评论员于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