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款时，出借人约定“高利率”并抽取“砍头息”合法吗？日前，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市钦北区人民法院审结一起民间借贷纠纷案，原本起诉追债的出借人，被判决退还借款人超额偿还的15万余元。

2017年1月至2月，小易因资金周转困难，通过中间人介绍，分两次向小信借款共150万元，但实际收到136万元。双方约定于2017年8月还清借款。由于小易未能按期归还借款，经双方协商，小易向小信出具承诺书，约定小易向小信借款150万元，按月利率3%计息，每月利息4.5万元；小易自愿向中间人每月支付1.5万元好处费，并承诺于2017年12月还清欠款。

由于小易一直未按时清偿全部借款，2019年4月，小易找到甲公司，请该公司以土地使用权和房屋产权为其所欠债务提供抵押担保。2020年8月，小信、小易、甲公司三方签订《还款协议书》，约定小易分3期向小信偿还150万元借款本金及利息，月利率为3%；甲公司以其房屋产权为小易借款提供抵押担保。

因未能及时还款产生纠纷，小信将小易和甲公司诉至法院，要求小易偿还剩余欠款36万元及利息，并要求甲公司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小易不服，认为小信通过中间人变相增收利息，且小信出借的资金并非自有资金，其行为属于非法放贷，遂提起反诉，要求小信返还多支付的借款93万元及利息。

法院审理后认为，合法的借贷关系受法律保护，小易与小信对双方之间存在民间借贷关系并无争议，但在借款金额的认定上，双方产生分歧。小信主张除136万元转账外，另有2万元是通过现金交付，但未能提交充分证据证明，且小易对现金交付部分予以否认，因此法院认定借款金额为136万元。小易主张案涉借款属于非法放贷，但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其主张，法院不予采纳。

小易与小信的借贷合同成立于2020年8月20日之前，双方约定月利率为3%，即年利率为36%。小易要求小信返还已支付的超过年利率24%部分的利息的主张不符合法律规定，法院不予支持。但法院认为，小易可以主张返还自借款合同成立至2020年8月19日超过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以及2020年8月20日至借款付清之日超过同期市场贷款报价利率四倍部分的利息。

2017年4月18日至2022年7月11日，小易已先后18次向小信归还280万元，小信对此没有异议，法院对小信要求小易返还所余欠款36万余元及利息的主张不予支持。

由于小易和小信对还款没有约定先本后息或先息后本，法院依法依照先息后本的还款原则，对小易的18笔还款金额进行分段计算，确认小易向小信多偿还了15万余元，还款义务已履行完毕。小易要求小信退还多支付的款项符合法律规定，但主张多支付的金额应为15万余元，超过部分法院不予确认。因多支付的款项是小易自愿支付，主张利息无法律依据。小易的还款义务已履行完毕，小信主张甲公司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法院不予支持。

综上，法院判决小信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0日内退还小易偿还借款时多还的15万余元。目前，该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

法官说法

本案中，小易向小信借款的法律事实发生于民法典施行前，应适用当时的法律及司法解释的相关规定。按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法释［2015］18号），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未超过年利率24%，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约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的利息约定无效。借款人请求出借人返还已支付的超过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出借人与借款人既约定了逾期利率，又约定了违约金或者其他费用，出借人可以选择主张逾期利息、违约金或者其他费用，也可以一并主张，但总计超过年利率24%的部分，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预扣利息，俗称“砍头息”，也就是预先在本金中扣除利息。在民间借贷中，由于借贷合同多为双方自行约定，常出现“砍头息”和“高利率”的情况。

法官提醒，在民间借款时，务必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约定利率，超出法律规定的利息将不获支持。在民间借贷往来中，要保持警觉，细心辨别“砍头息”的多种隐形形态。除了直接扣除利息的明显手法外，它还可能以隐蔽的现金返还利息等形式出现。作为借款人，有责任严格按照合同约定还本付息，坚决抵制“砍头息”的借贷做法。同时，要妥善保管好关键证据，一旦权益受损，果断运用法律手段予以维护，以确保自身的合法利益不受侵犯。

文/记者 吴琪 通讯员 庞萍

编辑/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