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锂成为全球清洁能源转型的关键，该行业正处于一场“慢动作变革”中，这种变革此前曾颠覆过铁矿石等其他大宗商品的定价方式。

眼下，前所未有的需求激增和疯狂的价格波动，也正倒逼着全球锂矿商加紧推动更透明的锂买卖和定价机制。

曾经的铁矿石，如今的锂

自3月以来，全球排名第一的锂矿商——美国雅保（Albemarle Corp.）已举行了一系列拍卖，潜在买家通过投标来竞争货物。这些拍卖对锂行业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变革，因为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锂都主要以长期合同中的固定价格来定价和出售。理论上，这一固定价格会将锂现货价格作为一种参考因素，也会综合考虑新兴的锂期货市场价格，但在操作层面，在从矿山到电动汽车的供应链中，如何对锂进行估价，实际上缺乏一致性。

价格报告机构Fastmarkets市场发展全球主管克罗拉维奇（Przemek Koralewski）称：“对锂进行拍卖有两项作用。一方面，它令矿商能够获得当天的实时价格，另一方面，拍卖也能使得大多数锂拍卖价格即合同真正反映市场动态。”

对锂电池和电动汽车的需求激增，使锂从一种小众贵金属摇身一变，成为一种备受关注的大宗商品，吸引了数百亿美元的投资。但各方面机制未能迎头赶上，引发了锂价格的巨大波动，也令该市场日趋复杂。

标准锂业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民塔克（Robert Mintak）表示，对于锂辉石，一种含锂的原料，市场研究人员公布的中国常规现货价格也被用作参考，但仅仅如此远远不够。存在缺陷的定价机制可能“让市场疯狂，让投资者感到困惑，让相关矿业巨头感到困惑，也让买卖双方谈判时感到困惑”。

咨询公司House Mountain Partners总裁巴里（Chris Berry）表示，锂市场目前的变化“与铁矿石市场当年的演变如出一辙。这些拍卖和锂期货市场流动性的增加是一个好迹象。”其原理是，通过出价和报价进行更实时、更短期的公开现货定价，使市场参与者能够更快地对供需变化做出反应，从而在繁荣时期和萧条时期更有效地调整市场。

Fastmarkets的数据显示，锂辉石的数据点（data point）在去年四季度大幅上涨后，今年一季度又将近翻番。报告相关数据的企业数量也稳步增长。这均被视为市场流动性增加的体现。

仍处于变革早期阶段

雅保在4月和3月进行了四次拍卖，本月又举办了三次拍卖，但实际上，这也并非业内首次采用拍卖的方式。

澳大利亚锂矿商Pilbara Minerals在2021年就建立一个拍卖数字平台，Mineral Resources Ltd.也在计划建立拍卖数字平台。同时，中国的锂期货交易也从去年开始腾飞。雅保计划在未来进行更多的拍卖活动，至少每两周举行一次拍卖，并将拍卖品类从锂辉石精矿和碳酸锂进一步扩展到氢氧化锂。该公司在评论中写道：“锂正处于其周期的早期。频繁、高质量的数据点是支持透明、可靠和稳健地定价的关键”。

2022年，市场对电动汽车的发展前景狂热，带动国际锂价一度飙涨至每吨6万美元，但锂价之后随市况降温、供应过剩而从高点暴跌80%，冲击了雅保的业务，令其在1月宣布裁员并延后美国精炼项目支出，今年资本支出预算也从去年的21亿美元调降到16亿~18亿美元。其股价截至4月底也比2022年的高点跌去67%。

雅保的情况可谓行业缩影，伴随锂价此前大跌，一系列项目停滞，一系列交易取消，锂矿商也开始减产。不过，近期锂市场已企稳反弹，雅保也重新迎来利多，股价反弹且被多家机构调升了预期目标价。但整体而言，锂市场仍在努力应对去除繁荣时期迅速膨胀的库存。

还值得注意的是，随着锂供应链的成熟，不同锂原材料价格之间的差异也不断扩大。此前的长期合同历来与下游化学品市场关系密切，而与开采的原材料锂辉石关系则反而疏远，因为锂辉石在过去十年才成为锂的主要提取来源。而眼下，随着主要供应来源发生变化，锂价和锂化学品之间的价格关系正在破裂。此外，锂矿商们也还面临着地缘政治格局和行业监管的转变，这些转变可能导致不同地区定价之间的分歧。

矿业公司Sigma lithium Corp.的首席执行官卡布拉（Ana Cabral）称：“我的感觉是，未来我们会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定价，这种定价最初主要是由化学品推动的。而最终，风险回报体系必须与定价机制保持一致，即那些生产锂浓缩产品的人也应该承担更大风险。”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