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丨多少往事,似在记忆中消瘦
博识国学 2024-02-22 08:00

秋凉,总有一片叶,落入眼眸,泛起粼粼波光。山色,水影,如旧,也如念。多少往事,似在记忆中消瘦或零落。

薄凉人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闲日里,慢慢地顺着回忆的足迹,寻找那些熟悉的温暖。

那些薄如蝉翼的往事,被现实的风吹的太远,远在眉目上,深深愁思,遗憾。

总有片刻场景,触动心弦,有些泪,忍不住的。

看到一个梨子图片,那金黄色的梨子,晃的我眼睛很痛。想到小时候的那老梨树,父亲站在树杈上摘梨子,满树的梨子饱满又猴急一样挤在树叶与树枝间,躲都没有处躲,藏也藏不住。

父亲总是把最树尖儿上,着阳光最足的梨子先摘下来几个,放在他编的精致荆条篮子,系下来给我,让我吃头一个,最好的梨子。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吃到父亲的梨子,也是吃的最多的梨子。

而那老梨树,因为包产到户换了主人,被砍伐做了家具板子,成了不会说话,不会开花结果的家具,陈列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中。

心上,太多别样酸楚滋味,瞬间淹没自己。时光,是静叶上斑驳阳光。慢慢地渲染自己的色彩,自己的记忆。

怀念,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美好事。就像手,喜欢搁在岁月碳火上烤,当寂寞孤独时候,那种余温生命的暖,驱散无尽苦寒,我不能遗忘的。

最多的怀念是,故乡的原风景。

故乡的小路上,有野花随风开的热情,曼妙。

有隐在深深绿草丛里的虫儿,欢叫的响亮,隔着草色都听见她们激动的深情,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很真实。

有父亲走过的足迹,那条温顺乖巧的狗,总是在他身左身右,身前身后的玩闹,那个欢实劲儿,可爱劲儿,总是让父亲笑的眼睛咪咪的。

从春天到冬天,这个路上,父亲的身影没有被草木淹没,他在我的心里如此清晰又遥远。

就如同他每天早上四点起床,从几里外水井里,挑着星星月亮,把我们的水缸倒满满的。让清晨的乐曲,随着水捎扁担吱吱呀呀,叮叮当,叮叮当的叩响生命。

小路上,他挑着粪筐;背着种子,扛着锄头走过。他背着猪草,羊草,走过。他背着谷子,扛着玉米苞,豆子秧捆,栗子……走过

那时候,他的衣襟上从来都是汗水浸湿,在烈烈阳光下,泛起别样的色彩图画,父亲的脸上满足的安静,是那么的让人觉得他立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山峰高于他。

若说最美的时光,不过如此的景象。

月色大好的时候,父亲会一个人坐在石岗上,拉二胡给我和小白狗听。山谷风吹的瑟瑟声音,回旋二胡曲调。夜色,月光下,这样的景像迷人而深刻。

多少年后,才知道父亲的胡琴技艺不仅仅一流的,也知道了他的爱好,不仅仅是拉二胡,还有唱皮影戏评剧。胡琴声声慢,而父亲的脚步声,已经遥远到我似乎听不见了……

似当年煤油灯下,影影绰绰里,模糊身影,看不清,看不真。他在灯下教我读书认字,教我画画,打珠算,教我唱戏练曲儿。

别人的玩具是什么,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岁月,其实也没玩具和零食。而我的玩具确是父亲做的小木马,小车,还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那时候几乎农村家庭哪有条件,和经济能力,有这样的稀罕物,而我三四岁就有了自己的收音机。

父亲的是大的,我的是小的,我们父女各自抱着听收音机,听外面的世界。听广播,听有声小说,听评书,听戏曲,都是我最喜欢听的。我对声音,也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和留恋。

怀念,就如如此。深入骨髓的,总是不能忘记。而今,物是人非,我喜欢的也许还在,可是父亲呢?

有人说,父亲是海洋。而我觉得父亲就是我生命与信仰图腾。而这样的时日,我也只能靠回忆,慢慢填充思念的心。

秋风再起,我又老一岁,看那些枝叶飘飞。泪光闪烁,我明白,思念无色无味,却酸楚一心。

当一个人习惯了这一切,世间薄凉,无情的人事诸多伤害后,我还能有一个人疼爱过我,我还能在岁月指尖残留的温度里,寻觅这些温暖。

我不是一个孤独的人。我是被一个世界曾经盛宠的人。我与这秋日的落叶一样,终归有一个归程。

那便是来生,或此世。

*作者:刘国辉,「品读时刻」专栏作者,文字里鲜活,生活中安寂的女子。公众平台:国辉文化艺术传媒栗花微刊。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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