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刚进入北京海淀交通支队黄庄大队事故组的张明月和孙一然,在短短8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将处理日常事故、抓捕肇事逃逸的工作干得驾轻就熟。这些在刻板印象中都是由男警完成的工作,到了她们手中,完成得丝毫不比男同事差,8个月的时间办结案件1500余起。
两位女警负责的多是“小逃”事故。这种事故虽然损失不大,但对于受害者来说,气愤、委屈、窝囊的感觉,也丝毫不好受。事故中的肇事者往往怀着“就蹭一下,损失不大,盲猜当事人不会报案”、“骑电动车不好追查”等侥幸心理,选择一跑了之。但在交警眼中,肇事逃逸案件没有大小之分,小到车辆刮蹭、大到亡人事故,不论情节轻重,都按照同一个标准处理。
张明月和孙一然也以女民警独有的细致认真对待每一起事故案件,当外勤男民警需要协助查询数据时,张明月和孙一然会一边协调外勤民警线上执法,一边有条不紊地完成事故组的接待工作。
2022年11月9日晚上,有两名事主先后报警,称他们停放在香山假日会所门前的车辆被刮蹭,两名报警人的车辆停放有一段距离。经过调查,两辆车是被同一辆车刮蹭,因夜间光线不明且事发地监控角度问题,无法确定肇事车辆牌照信息。
张明月、孙一然主动“承包”了最劳神费力的工作——连夜筛选疑似涉案车辆。她们通过周边十几处、总时长超过36小时的监控录像,一帧帧回放比对车型……终于在第二天一早确定了肇事车辆,联系驾驶人。
驾驶人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民警找到,事故车辆已经送到4S店准备维修。得知这个消息,张明月、孙一然立即和其他办案民警一起来到4S店,将车辆控制,完成了现场取证工作。至此案件告破,肇事司机受到法律的处罚,两名受害车主也得到应有的赔偿。“如果我们晚一点,车可能就维修了,证据也就毁灭了。这也是师傅跟我们说的,破案就是如此,时间至关重要。”
2022年9月,一名学生家长来到黄庄交通大队报案,说他的车子在接孩子的时候被人刮蹭,找不到肇事人。张明月和孙一然立刻开始查找录像。因为报警人车辆离监控比较远,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由于接送学生的时段车辆集中,即使发生碰撞也很难看清,孙一然和张明月通过报警人的描述,甚至无法确定究竟哪辆车被剐蹭了。于是她们拨通电话,要求受害人来交通队共同查看视频。
虽然是自己的车被撞,但受害人对于“为什么非得让我也来看视频”十分不理解,当面质问起了民警。孙一然解释了具体情况,请他在电脑前坐好,自己查找他自家的车子,果然,车主自己也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车流中认出了他所驾驶的车子。
“真是错怪你们了,没想到那会儿有这么多车,我车又离的远……”车主的口气中略带了一些歉意。在继续查看视频的过程中,不管如何操作,始终看不见他的车被其他车辆刮蹭的过程,他开始焦急起来:“明明就是这会儿被蹭的,怎么没拍下来呢……”
张明月一边缓解当事人焦急的情绪,一边耐心和他沟通,请他再回忆回忆有没有一些标志性的时间节点。后来报警人对事发时间由肯定转为怀疑,张明月和孙一然交流之后,分别排查了前后两天的监控,原来是当事人记错了时间,撞车的日子不是这天!
经过了多番查找,最后两位女警还是找到了肇事车辆,随即联系对方来到交通队,当天便把这件事解决了。
孙一然说,她有一个印象特别深的事故,是一辆电动自行车闯红灯,把一辆正常行驶的摩托车给撞倒了,摩托车驾驶人左肩胛骨骨折,伤势比较严重,而事发时的当地监控条件不好,没有有效的监控能照到肇事电动车的拍照,后来是摩托车车主提供了一段行车记录仪视频。
通过行车记录仪上拍下的电动车车牌号,她们联系到车主,但是发现这个车主并不是事发时的驾驶人,车辆也是经过二手倒卖的一辆电动车,后来几经辗转找到了事发时的电动车驾驶人,把他传唤到队里解决了后续事故。当事人说 “本来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还真的把人找到了,真是谢谢你们!”
2022年深冬某日,一辆电动车在行驶过程中被一辆外卖电动车刮倒,因为自己车速不快,冬天穿的厚,人摔了一下,车辆有轻微磕碰,外卖员头也没回地走了,电动车驾驶人随即报了警。
“我也知道电动车可能不太好查,我摔了一下人没什么事,车也不影响骑,报警无非是因为挺生气的。”报警人说。
在处理事故中,两位女警也发现,电动车肇事逃逸的情况,一般都是抱着“我这个车牌小,你电子眼也拍不到,我就先跑,能抓着算我的,抓不着我就赚了”的侥幸心理。最终通过她们的努力,逃逸外卖员被查获,他的肇事逃逸的行为被民警依法进行处罚。
今年3月2日18时许,一女士拨打122报警电话,反映在2月25日,她开着自家的小客车在田村北路发生了一起撞限高杆的单方事故,“车顶磕了个坑”。
通常来说,绝大多数小客车的高度在1.8米以下,而限高杆最低也在2.5米,究竟是怎么撞上的,从事故痕迹来说,像刮蹭限高杆一般也不会磕出个坑来……张明月、孙一然在接到报警单后陷入沉思,她们拨通了当事人的电话,经过简单沟通,和当事人约好在3月4日来队了解详细情况并帮她处理。
通过查看事发时的录像,张明月看到事发时,田村北路的限高杆确实有一侧向下倾斜的情况,司机驾车行经此地时,也并没有关注到头顶的限高杆已经倾斜,在经过时车顶与限高杆发生了接触。
“这限高杆我确实没看见,那这种事故找谁去啊?”听到民警解释可能要走自己的保险修车,车主开始着急起来。
此时,老民警李立新正好进门。他看了看监控,觉得应该往前看看视频,查询一下限高杆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
查看事发前几个小时的一段资料时,张明月发现了端倪,一辆货车通过后,限高杆位置发生了变化,她立即放大录像,锁定了碰撞限高杆的车辆。经过电话联系,货车司机来到黄庄大队事故组,他开始自称不知道车子碰撞了限高杆,但在监控拍摄下的铁证面前,最终承认是他撞了限高杆,之后还停车查看了车辆顶部的受损情况。最终,货车司机承担该起事故的全部责任,女车主车辆磕碰和限高杆受损的赔偿,一并由货车司机承担。
孙一然说:“我们所谓的‘追逃’可能和大家心里那些惊心动魄、破门而入、跨省追踪……都不一样,我们当然也希望能有一些惊心动魄的拉风经历,不过我们这个岗位,其实还都是小事儿。但是即使是这些小事儿,我们也不拿它们当小事儿,因此也希望市民在发生事故后勇于承担责任,别抱有侥幸心理,跑是跑不了的,最后肯定会被查到。”
北青报记者从北京市交管局了解到,张明月和孙一然从事事故处理工作8个月的时间,共办结案件1500余起。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浩雄
编辑/王朝
校对/李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