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北迁亚洲象群加快了向南行进的速度，行进到了峨山县富良棚乡。独象位于象群东北方向，距离象群距离扩大到了44公里，持续在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附近的林地内活动。15头象均在监测范围内，人象平安。

为什么我们总会说“人象平安”呢？这是因为曾经有过人象发生冲突，导致大象或当地居民伤亡的情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前方指挥部才会格外小心。对于玉溪、昆明来说，亚洲象是稀客，由于防护措施得当，当地群众对大象更多的是好奇。而在亚洲象经常光顾的地区，人象之间又是如何相处的呢？

在云南普洱。外界更熟悉的，是这里的普洱茶，很少会有人了解，在普洱湿热的森林中，还生活着180多头亚洲象。这里原本是没有亚洲象生活的，但从1992年开始，亚洲象陆续迁徙进入普洱，人与象之间从最开始的冲突到当地居民、政府转变思路，学会了新的人象相处方式。

老师：看到大象的举手！当看到大象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去围观？

学生：不能！

老师：我们平时会讲，孩子在校园里，如果看到大象怎么办？来往学校的路上，要怎么保护自己？

在上课的，是全国唯一一所“防象小学”，普洱市思茅区倚象镇纳吉小学，一眼望去，密林环绕校园，在树林内，常年有象群出没，此前象群两次冲破铁门进入校园，所幸当时都处于假期，学生不在。

纳吉小学校长朱超介绍，当时正值假期，学校老师和学生都不在学校里面，只有值班人员在学校，所以并未造成人象冲突，大象只是对校园内的设施，比如学生的餐桌，还有绿化树木进行了破坏。

在纳吉小学正门，黑黄相间的钢制防护栏横亘其中，3米多高，20多米长，外人如果不了解，绝不会想到如此严密的防护，只是为了保护这所小学。校长朱超告诉记者，依照大象的习性，之前两次进入校园都是直接用鼻子破坏正门，所以2019年当地教育、林草部门特意设计了这样的防护栏，大象用鼻子无法把护栏抬起来。如果情况特殊象群破坏围墙进入，他们也制定了紧急预案。

朱超介绍：“我们的防护栏总长大约24米，高是3.2米，修建的时候一共使用了15吨钢材。演练的话，就是我们孩子在球场上玩耍的时候，我们突然在广播里面放下大象的鸣叫声，然后他们听到以后马上会做出反应，向离自己最近的那栋楼的三楼跑上去。”

如今普洱市境内，已经有7个区县、31个乡镇有野象活动的轨迹，涉及47万多人，此前野象进入田地破坏庄稼、阻碍生产甚至威胁人身安全的情况时有发生。思茅区六顺镇，是此次北迁亚洲象群之前经常到访的区域，这里常年有40多头野象活动。

六顺镇南邦河村村民段中华介绍，2017年那个时候相当频繁了，基本上每个月都来两三次，有两头独象下午4点左右就在附近频繁活动了。我们干农活4点前后就要收工了，按正常我们要6点半到7点才会收工。

段中华说，不光平时种地受影响，夜里更是要提防大象进村。“一般是天黑了，8点前后，大象就频繁活动了。它就要进家找盐巴、包谷这些吃，我们就不得不防，然后就组织男的防着点，进哪家了就赶紧把人叫开。 ”

象群频繁造访农田和村庄，人象共处的空间进一步重叠，村民为了避险，有的农田被迫撂荒，南邦河村村民李正祥说：“(大象)来田地就只能回家了，大象在这里待着，最后种完了等收的时候，就没有了，大象都吃完了。”

为了补偿当地居民的损失，补偿标准越来越高，普洱市林草局副局长赵斌介绍，从2011年开始云南省全省都推广了《野生动物肇事公众责任保险》，保费由省、市、区(县)三级共同出资，几年下来普洱市已经赔偿农民损失共计1.1亿元，但是，这样仍然无法完全覆盖亚洲象造成的全部损失，特别是对种植的经济作物受损还没法做到100%赔偿。而且亚洲象经常滞留在农田附近，农民无法耕种甚至会出现撂荒，这样的损失，又无法统计。

赵斌表示：“我们也是通过不断的投入肇事补偿资金，然后补偿的标准也是逐年在上升。目前我们的农作物已经基本达到了市场价格，经济作物也是差不多市场价格的40~50%之间。”

针对这些问题，当地开创性地探索建设大象专属食堂——“野生亚洲象食源基地”项目，租农民撂荒的田，雇佣周边农民来根据季节种植亚洲象喜欢吃的食物，项目从一开始的700亩，扩大到了目前的1200亩，未来还计划扩大到1万亩。

亚洲象食物源基地负责人罗新荣介绍，这个食物源基地是从2018年启动开始建设，当时规划是700多亩，到目前扩大到1200亩。在地里面我们根据不同的季节种不同的食物，分片逐步来完成作业，比如像这片种玉米，玉米的旁边种一片甘蔗，大象来了以后保证它不是只有单一的食物，至少它还是有多种品种提供它取食。

政府租田，农民给大象打工，村民反映，食物源基地建成后，分时段种植的芭蕉、玉米等作物成功吸引了附近活动的象群，大象进村活动的次数开始减少，他们也有了更加固定的收入来源。南邦河村村民普光姝说：“现在我们租给政府的食物源基地，租金200元一亩，除了租金以外我们还可以来这里打工，一天110元，一年下来一个人还是有2万余元，跟原来相比还可以。人身也是更安全点。”

大象有了食堂、村民有了工作，野生亚洲象进入普洱近30年，普洱市也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备受困扰”，到如今的人象共同生活。与老一辈还有过与大象“不愉快”的经历相比，在纳吉小学四年级学生朱慧的眼里，亚洲象更像是生活在周边的一位邻居。

“如果我们不去伤害大象，不去激怒它，我相信它也不会来伤害我们。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想，但我知道，如果它没有对一些人造成伤害，如果它没有对我们的庄稼造成严重破坏，那么我就永远不会讨厌它。”朱慧说。

文/任梦岩 何有刚 苏亚军

编辑/李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