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今年上海车展上几乎所有品牌都以电动车做主展车为标志，电动车正式向普及阶段晋升。与此伴行的另一个新趋势也大张旗鼓地到来，那就是“新四化”中的智能化开始成为决定车企竞争力的新核心。

微妙的改变已经被众多车企高层敏锐感知。“你看电动车发布会已经不怎么讲续航里程了，重点讲智能化，为什么？（因为）续航里程到了一定门槛后已经没那么敏感了。”上海车展期间，蔚来汽车联合创始人兼总裁秦力洪在接受包括经济观察网在内的媒体采访时表示。其认为，未来汽车竞争的“胜负手”是智能化。

车企的动作也显示，在智能化方面的竞争正在白热化。在上海车展现场，无论是蔚来、理想、小鹏这些新造车企业，还是奔驰、宝马、奥迪、丰田、福特等向电动化转型的传统车企巨头，亦或智己、岚图这些自主电动品牌新秀，均将展台和发布会的重点放在了智能座舱、自动驾驶，以及车内智能交互等方面。

值得注意的是，智能化不仅以电动车基因的形式出现，也开始成为燃油车的主要卖点。近几年，汽车界似乎默认智能化必须与电动化一起实现，这也成为汽车企业普遍的思路。但本届车展上透露出的信息显示，一些车企也在大力布局燃油车的智能化，如别克、荣威、领克等车企皆推出智能化燃油车，并表示燃油车在智能化上的表现并不比电动车差。这也使得智能化的实现路径有了新的趋势，而燃油车和电动车中，谁才是智能化的最佳载体——这个问题已经成为车企们新的讨论话题。

而另一方面，这场讨论的背后，是注定要被电动车取代的燃油车针对未来生存空间的竞争，如果在智能化上跟不上趋势，那么燃油车的退出节奏将大大加快。

燃油车发力智能化

尽管汽车电动化已成趋势，但做为业界共识，燃油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将是消费者的主要选择。因此，面对汽车智能化的新需求，主流车企希望通过提升燃油车的智能化，快速满足消费需求。在这些车企看来，智能化并不是电动车的专利，燃油车也能实现较高程度的智能化，包括自动驾驶。

全新中大型SUV领克09是领克在此次上海车展发布的主力产品，这是一款燃油车，基于吉利SPA架构打造，将于年内上市。智能化是这款车的主打卖点，据宣传，其能够在130km/h以内、结构化道路上实现完全脱手的自动驾驶。领克方面表示，领克09的智能化表现不亚于电动车。

“得益于CMA、SPA架构的高带宽、高性能，我们在智能化领域的发展速度包括车联网、自动驾驶等不亚于电动产品。现在的电子架构逐渐地让领克09走向全面智能化，包括高阶的自动驾驶。”领克品牌研究院院长康国旺在上海车展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说道。

上汽通用别克品牌则基于最新发布的通用全新VIP智能电子架构来提升旗下车型的的智能化，车展上发布的昂科威Plus是这一思路的体现。上汽通用汽车别克市场营销部部长牛峰表示，得益于全新电子架构，昂科威Plus在智能化上有非常大的提升，“基于这个（VIP）平台，未来我们可以打造完全智能化的燃油车。”牛峰说。全新一代VIP智能电子架构是通用汽车基于未来软件定义汽车的方向而开发，拥有快速高效的通信能力，数据处理能力高达4.5TB/h，并支持10Gbps高速车载以太网通信，同时支持OTA升级能力。

上汽荣威也持续在燃油车智能化上做文章。在上海车展上，上汽荣威发布了全新ME系列，并推出了首款车型——鲸。鲸将是一款燃油跨界SUV，但主打智能化。“ME系列的这一款荣威鲸，是目前传统燃油车当中最聪明的一款车，因为其具备了所有相应的智能科技。”上汽集团乘用车公司副总经理孙亦炯在接受包括经济观察报在内的媒体采访时表示。

而除了鲸，荣威发布的全新荣威RX5 PLUS同样将智能化放到非常重要的位置。事实上，2016年上市的荣威RX5可以说是国内互联网汽车的“开山之作”，彼时其率先搭载YunOSforCar智能操作系统，上市后就取得了不错的市场成绩。现在全新荣威RX5PLUS在智能化方面进一步提升，搭载了搭载了全速域ADAS高级驾驶辅助系统，ACC自适应巡航等功能。“现在提到自动驾驶，大家可能会觉得跟电动汽车关联度更高，但我们在全新荣威RX5PLUS上搭载了智能驾驶辅助系统，上线了很多可以持续升级迭代的功能。”上汽集团乘用车公司产品规划部总监刘景安强调。

车企在燃油车智能化上的发力，与电动车智能化并不矛盾，更多的车企，尤其是仍以燃油车为主力的车企，希望改变智能化与电动化标配，或者说只能在电动车上实现的认识误区。但却也有行业观点从专业技术角度指出，由于燃油车存在系统反应时间长、冗余不足等问题，在智能化上确实会受到一定限制，如一些高阶功能无法实现，因此燃油车并非汽车智能化的最佳载体。

最佳载体之争

“如果你认为自动驾驶的体验是智能化性能当中最重要的分水岭，那么今天就应该毫不犹豫做电动汽车。”在秦力洪看来，智能化和电动车更配——这一点是毫无悬念的。因为智能化的核心是自动驾驶，而燃油车很难做到高级别的自动驾驶。秦力洪指出，电动车控制精度高，延迟短，并且好做冗余备份。而冗余备份是电动车最具优势的地方。因此，相比燃油车，电动车是他认为天然的最适合自动驾驶的动力形式。

“为什么蔚来汽车坚持用双电机？是因为自动驾驶年代，核心动力总成和高压系统一定要有双备份，要有冗余。这点做不到的话，L4（级自动驾驶）就不会到来，L4（级自动驾驶）一个基本的特点就是要求核心零部件要有冗余，万一一套失效，另外一套要保证车辆安全。”秦力洪称，针对这种情况，汽油发动机无法做双备份，装两个发动机。但是电机可以实现双备份，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车辆在探索双备份转向系统，双备份悬架系统，以及双备份自动驾驶系统。

但布局燃油车智能化的车企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从狭隘的角度来讲，电动化只是一种驱动形式的变化，所以油车也能实现高度智能化。”康国旺坦承，对于一些非常传统的燃油车来讲，实现智能化确实存在一些技术层面需解决的问题，各种电耗都比较高，高算力的CPU可能某些平台根本无法做到支持。但他同时指出，得益于全新架构的高带宽、高性能，燃油车在智能化包括自动驾驶方面的发展速度并不亚于电动产品。

上汽通用别克也认为，燃油车实现自动驾驶从技术上是完全可行的。别克内部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记者举例说，第一辆L3级自动驾驶量产车是2018款奥迪 A8，而搭载了 supercruise的2018款凯迪拉克CT6也是第一款允许hands-free的车型，这两款车都是燃油车。他认为，相比于直接控制电机，发动机加变速器的联合控制在做自动驾驶时精准控制扭矩会复杂一些，但完全可行。

关于电动车和燃油车谁才是自动驾驶最佳载体的争论还在持续，不过从实际情况看，当前大部分主机厂在做智能化转型的同时也在做电动化转型，因此目前自动驾驶研发投入比较偏向新能源，导致对燃油车的智能化和自动驾驶的技术应用关注度相对没有那么高。不过燃油车的智能化也被认为大有可为，毕竟在较长一段时期内，其仍拥有最大的受众群体。

而无论结论如何，自动驾驶为核心的智能化已经确定成为汽车竞争的关键领域。秦力洪指出，当前自动驾驶的竞争的拐点已经到来，因为目前在技术层面已经没有不可逾越的难题，考验的将是企业的商业模式和执行精度。“实现高级自动驾驶所需要的一切技术条件，从基本的门槛来讲已经没有了，接下来就是好不好用、贵不贵、能不能把激光雷达做小一点这些问题。大家比拼的就会是商业模式、执行精度、合作水平，看看怎么把它（自动驾驶）做出来而已。”秦力洪强调，在这种情况下，自动驾驶领域的变化来得会比想象中更快，而如果不及时转型，可能将失去生存机会。

文/经济观察报记者 周菊

编辑/温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