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搬家了，只要有能力，我以后还会定期前往羽凡的家里，查看他的学习情况。”1月12日，浙江嘉善西塘镇大舜小学的退休语文教师陈孝林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只因6年前的一个承诺，今年78岁的陈孝林分文不取，为一名无法到学校里读书的脑瘫孩子上“私教课”。这个名叫陈宇凡的孩子，至今已经学会5000个汉字。

脑瘫孩子渴望读书 退休教师送教上门

2017年秋天，已经退休多年的陈孝林接到了大舜小学副校长李冰玉打来的电话。说与他同在茜墩村有一个脑瘫孩子叫陈宇凡，无法到学校读书，希望能够前往探望并提供帮助。

“那天晚上，正在吃晚饭的宇凡看到我来了，被问到想不想读书，他说‘超级想’。”陈孝林回忆，前往孩子家里了解情况后得知，宇凡因为疾病口齿不清，患有严重的多动症，虽说是一名脑瘫少年，但是和正常孩子一样渴望读书学习知识。为了圆孩子的读书识字的梦想，陈孝林决定自己送教上门，让小宇凡不出家门便能学到知识。

“我和副校长李冰玉说，我愿意教宇凡识字，希望三年内能够让他学会3000个字。”陈孝林老人说，之所以做出承诺，其实是自己堵住了退缩的后路，因为他知道让残疾孩子读书识字困难重重，怕自己熬不过去会半途而废。

于是，第二天上午，陈孝林来到了大舜小学，向李副校长立下了军令状，从学校内找来一块小黑板、粉笔，并找到语文书本等教材，在陈宇凡家里开始了属于师生两人的私教课。那一年，小宇凡12岁，陈孝林72岁，这对忘年交师生的年龄相差60岁。

陈宇凡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好多字发不出声，比如教拼音字母a时，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陈孝林就一边示范一边大声鼓励孩子说“嘴巴张大些，张大些”，一遍遍地尝试，最终等到了正确的发音。

小宇凡用稍微好用一些的左手写字，常常将纸张戳破。陈孝林就手把手教他写，每写完一个字，不管好不好，即使歪歪扭扭的，都会表扬孩子说有进步。

患有疾病的孩子情绪不稳定，经常无故发脾气，有时甚至把笔一扔，赌气不写了。做了多年教育工作的陈孝林就拿出耐心，使用各种方法好言相劝。在教学期间，陈孝林还请40年前的学生王金彩帮忙筹集820元善款，交给小宇凡的爷爷购买材料，制作练习走路所用的架子，在课间练习走路。经过几年训练，如今小宇凡的生活自理能力有了显著提升，能自己上下楼梯，还能穿衣起床，大大减轻了奶奶的负担。

孩子已经学习5000个汉字 师生一起举行特殊的结业和答谢仪式

为了让小宇凡认真学习，陈孝林老人制定了一套激励机制：师生约定，每天要默写上一天学习的知识，如果默写全对老师讲一个故事，还可以要求爷爷奶奶买来巧克力进行奖励。“记得有一年我讲了200多个故事，有英雄人物故事、励志故事、谜语故事等。”陈孝林回忆，他制定的激励机制真的起了作用，小宇凡对学习很是用心，经常连续十天没出现错误，一直在争取得到奖励。

有一次，陈宇凡执意要将自己的巧克力送给陈孝林吃，并称“恭敬不如从命”。陈孝林老人收到学生的这份礼物后，特意买来东西“还礼”，告诉陈宇凡“来而不往非礼也”。老人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教育这个特殊的学生学知识、学做人。

另外，和学校里要进行考试一样，陈孝林也要求这个特殊的学生进行期中和期末考试。只要孩子能考到90分以上，陈孝林就从学校里找来奖状发给小宇凡，其中一张奖状上还写了十个大字：“身残志不残，勇闯文化关。”

在一次写作文时，陈宇凡的作文题目为《我是不幸的幸运人》，要求写 800字以上。小宇凡写得特别认真。他写出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家庭情况，也写出了奶奶常年照料他的不易，甚至把那些帮助他的好心人都写了出来。“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感恩之情，我对残疾少年能写出情真意切的作文感到自豪，特地给了他一个高分以示鼓励。”陈孝林老人说，经过6年多的学习，陈宇凡已经学了5000个汉字，学会200首古诗，学写100多篇作文及小诗70首，学会成语3000个，学写日记700多则。

2024年1月6日，陈孝林老人因为搬家要离开村庄，这对特殊的师生在媒体、公益人士等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特殊的结业和答谢仪式。

“未来，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还会定期返回村里，继续关注他的学习。”陈孝林说。

陈宇凡的奶奶李女士告诉北青报记者，陈孝林老师为孙子上了6年私教课程，分文未取，家人对此感激不尽。

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工作人员得知陈孝林老人风雨无阻坚持送教上门的公益之举，决定为他发放5000元奖励。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董振杰
编辑/王朝
校对/李建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