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当代少年儿童很有点东西在身上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3-12-06 20:00

◎刮哥

1

下班地铁里一位父亲指着手机跟自己儿子说:“看见没有,就这,叫奥特曼这人,从公司里被开除了,马上微软公司就愿意接!牛不牛?”

儿子:“叫奥特曼肯定牛。”

父亲:“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儿子:“他真叫奥特曼?他什么奥特曼?”

父亲:“没有什么奥特曼,这就是一种翻译!我说的重点是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怕失业,像这种特别有知识的人,到哪都抢着要!”

儿子:“哦。”

父亲:“羡慕他就好好学习,成为这样的人,对不对?”

儿子:“对,所以他的儿子是不是根本就不用学习,想干吗就干吗?”

2

早上在地铁,一母亲给孩子动员:“瞧你这一早上,饭也不爱吃,门也不爱出,就因为上学。学想上不想上都得上,那就没什么烦的。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你上学,我上班,那我要是天天因为上班烦恼,那我怎么过?我就不为上班这件事烦恼。”

孩子说:“你不烦恼我就不能烦恼了吗?”

3

路上听见一对母女在辩论,听着在讨论课程。

妈妈:“这也不难,怎么又不会了?”

女儿:“我这个不会做跟别人的不会做不一样。”

妈妈:“怎么不一样了?”

女儿:“别人不会是真不会,我是一个瞬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不动了,脑子停止了,所以不会做了。但是过了那个时间,突然一下,哎,没准就会了!”

妈妈:“那不还是不会吗?你哎那一下老师判卷子给你分儿是怎么的?”

女儿:“怎么能一样呢?比如我今天中午饭你给我做一破面条我吃不下去,可是晚上炖肉哎我食欲来了,我卡卡吃两碗,你能说我是真正不好好吃饭吗?有的孩子炖肉都吃不下去,我们能一样吗?”

妈妈:“你给我一边儿去吧你!”

4

地铁里,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打开书包找什么,他掏出几个大袋子,翻找片刻未果,但在把袋子塞回去时遇到了困难。他使劲塞了几下,书包还是拉不上。

他站起身来盯着书包愣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发力跳了一下,用整个上半身压下去怒怼书包,随着书包内部发出一声纸张挤压揉搓的声音,空间随之出现,他趁那瞬间迅速拉上了拉锁,心满意足松了口气。

那书包圆鼓膨胀欲裂,似蕴藏了巨大的武林秘密,里面混沌初开的样子无法想象。我们只知道,当它再次开启时定将出现一场亲子大战,千斤坠对线狮吼功,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是少年飙泪,还是亲妈吐血,都是未知了。

5

带孩子去诊所看眼睛,妈妈拿着单子边走边跟孩子说:“看ipad啊还!”

孩子:“上学上的!”

妈妈:“打游戏啊还!”

孩子:“上学上的!”

妈妈:“看手机啊还!”

孩子:“上学上的!”

妈妈:“今后这OK镜就算戴上了!”

孩子:“上学上的!”

妈妈:“你别气我啊!”

孩子:“上学上的!”

妈妈:“你会说点别的吗?”

孩子:“写作业写的!”

6

夏天穿短裤带孩子去公园疯,蹲地下给孩子拍照片的工夫,俩腿让蚊子叮了五十多个包,奇痒无比,挠后由红变紫,密密麻麻。

地铁里在我旁边一小朋友踮起脚跟妈妈耳朵边窃窃私语。说了半天,妈妈有点不耐烦了,冲孩子大声说:“你大点声行吗!地铁这么吵说半天我根本听不见你说什么!有话你大声说!”

孩子转头看着我。

我心说孩子看我那可能是怕打扰我吧,大多数孩子都是嚷嚷嚷的说话,这孩子还真是不一样。对懂事的孩子我都应该鼓励他,于是我冲他点了点头,表达了“别担心,叔叔不介意”的意思。陌生人之间最大的融洽,也不过如此。

孩子想了想,冲他妈喊:“你看那人腿上那个是猴痘儿吗?”

我周围的空间瞬间非常宽裕。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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