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吴晓明:校园花开正当时
作家联盟 2022-05-18 09:00

我总感觉甘州的春天,就是从校园里一点一点氤氲开来的。从一抹绿意到一朵花开,随意而又有序,节制阿而又铺张。春天就像是盛开在宣纸上的一个最美的汉字,又像是绽放在大地上的一片洋洋洒洒的赋。一朵花就是一个美丽的词汇,一棵树就是一个典故。我走在阳光下,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词语镶嵌在春天这部博大精深的典籍里。

走进校门,花朵就迎面而来,娇媚的模样让我驻足,看着一树一树的花开,我总感觉枝丫里都是我温柔的期盼,我盼花开又怕花开,真又一种“惜春长怕花开早”的幸福的怅惘。每个春天,最抢眼的就是丁香花了,开得不早不迟恰到好处,花朵密集而又精致,可是每一朵花都像是春天的代言人,吐纳着馥郁的芬芳,满校园都是丁香花的香,不是淡淡的清香,而是扑面而来的一种浓郁的香味,香味似乎触手可及。我站在丁香树下,香气一阵阵涌来,我似乎有一种被困在网中央的愉悦感,幸福得有点窒息。我一直感觉丁香花是最不事张扬的可是又最高调的,花朵一朵就是一朵,一簇也是一朵,无需大红大紫,可是却占尽了风情。淡淡的紫,浅浅的粉,感觉像是一个书香女子一样,眉目间都是对岁月的爱恋。其他的花草的清香似乎都被丁香花的香气就覆盖了,覆盖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植物间的包容与坦荡让她们都各种活成了最美的样子。

大自然其实是最讲秩序的,从连翘、榆叶梅、木笔、樱花、杏花、桃花赶趟儿盛开,而这些花儿次第绽放的时候,牡丹和芍药卯足了劲打着花苞。这个春天,我把时间的边角余料都给了花草。我是喜欢和花草相处,看她们朴实而又素净的模样,我也慢慢活得和草木一样简单而又深情。

今年,校园里开了一株木笔花,我喜欢木笔干净文雅的模样,想起了陆游的“箨龙已过头番笋,木笔犹开第一花”。那时候,闲居的诗人早就懂得了和花草相伴,山阴是他的,满地蓬勃的竹笋是他的,盛开的一树的木笔是他的,那个春天是他的。而此刻,满校园温暖的阳光是我的,美好的春天是我的,盛开的这一树的玉兰花也是我的,我也是我的。我喜欢玉兰花清爽素雅的模样,玉兰花开花就是开花,没有牡丹的大气,甚至都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打了花苞,一夜之间,花朵就挂满了枝头。粉的浪漫,白的素净,没有牡丹的那种铺垫和盛开的动静,她就那样不声不响开了,无需叶子的陪衬。凋零的时候,花瓣就委身泥土, 等到开花的使命完成了,叶子才慢慢栖息在枝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花儿真的就算是开过了吗,似乎一点开花的痕迹也没有了。

校园里的樱花开了,樱花美丽的容颜第一次绽放在校园里,不像是闹嚷嚷的榆叶梅,开得纷纷扰扰,开得拥挤又喧嚣,像是小孩子一样热闹而又张扬,开得没心没肺一脸的喜庆,脸颊上都是胭脂色,容颜里都是春天的娇媚。可是樱花不一样,枝丫里就盛开了一树文雅的花,粉粉的,比榆叶梅的花朵大,舒舒卷卷,不淡不浓,似乎说是漂亮就显得有点轻薄了,那就是一种美,素净的美,温文尔雅的美,一种恬淡自然的美。等到花儿都开好的时候,叶子慢慢围绕在花朵身边,像是陪衬,更像是点缀,叶子微微有点发红,花朵的粉和叶子的红相得益彰,和谐而自然。有时候我就想着大自然的造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把一朵花可以雕琢得如此美,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她。这个春天看樱花盛开,是其他草木的梦想;而看其他看花草争奇斗艳,也是樱花的梦想。面对花草,我内心是舒畅的,是安静的,是空泛的,似乎又是满当的。世间没有不美的花草,都开出自认为最美的模样。

下了晚自习,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看灯光下花开的模样,想起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看来惜花的情怀古人尚且如此,何况于我。我也小心绕过树,穿过花,花朵在暮色中,安静的盛开或者绽放,我内心有点轻盈的惆怅,春天就这样大张旗鼓来了,把整个校园装点得千娇百媚。

走过樱花的身边,旁边的海棠花开得娇艳而又绚烂,像是挂满了一树璀璨的红宝石一样夺目,春天真的就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有人说,玫红色是有味道的颜色,这就是春天的味道。不远处是银杏树,叶子也已经挂满了,正是像一个个小小的手掌,又像是一个个精致的蒲扇,我想象着到了秋天一树金灿灿的模样,等到凋零的时候,又是别样的风情。

法国梧桐在校园里扎根了,笔直的干,我还没有看到硕大的叶子,我想到了南京那座城市,走在街头,硕大的叶子像是那个城市的名片,高大的树木彰显着那座城市深厚的底蕴,那些树木似乎就是用绵长的历史和丰盛的文字滋养着。而今,我也等待梧桐树的叶子一天天长大,到了秋天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感受到“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诗意。而此刻,我暂且享受校园花事一场隆重的盛开吧!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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