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世界卫生组织（WHO）针对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接种方案审议结论不断发酵。WHO免疫战略咨询专家组（SAGE） 审议后得出一个重要评估，单剂HPV疫苗即可提供可靠保护。

HPV疫苗是预防宫颈癌的疫苗，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个可以预防癌症的疫苗，不只是可以预防女性的生殖器疣、普通疣、宫颈癌等，也可以预防男性的生殖器疣、普通疣、肛门癌、口咽癌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目前的HPV疫苗一苗难求，而且由于HPV有多种亚型，因而疫苗也有2价、4价和9价之分（分别预防2种、4种和9种HPV亚型）。因而在接种疫苗上，不仅要多次接种，还要选择不同的价型，在疫苗价格上也呈现高低之分，针对的病毒亚种越多，价格越高。

所有这些因素都造成了HPV疫苗的供不应求。然而，疫苗这种公共卫生产品如同其他人们需求的产品一样，也会根据供求关系而导致价格的升降。同时，这也取决于产品的普适性和质量的高低。

如果能提高产品的普适性和性价比，就能让更多的人受益于产品的保护，同时也不会降低产品的质量。这在公共卫生产品方面就具有更大的价值，如HPV疫苗。正是意识到这一点，WHO免疫战略咨询专家组经过慎重评估提出，9-14岁女性（最优先人群）接种1剂次或2剂次HPV疫苗；15-20岁女性接种1剂次或2剂次；21岁以上女性接种2剂次（间隔6个月）。

当然，目前这只是一种建议，是否能成为WHO的最后推荐指南和方针，有待WHO最后修改HPV疫苗接种的方针。但是，专家组的意见已经影响到全球HPV疫苗市场。4月14日，国内A股市场HPV概念都有不同程度的的下跌。“龙头”智飞生物一度跌超18%；万泰生物一度跌停；刚刚获批上市二价HPV疫苗的沃森生物受此消息影响，也一度跌超7%。

为何市场反应如此强烈，当然是WHO专家组的建议让HPV从高端走下神坛，当产品的需求容易满足之时，也就是从接种3针优化到接种1针，供不应求变为供需相当或供过于求之时，产品的降价就成为一种必然。作为市场的风向标，股市中有关HPA产品的股价下跌也成为必然。

这种情况不只是对市场、科研有极大的启示，对其他疫苗产品也有触类旁通的点拨，例如对现在持久不停的新冠疫情也有启示，如果在针对新冠的疫苗上也有这样的效应，不只是有利于世界各国更多的人接种疫苗，并且对终结疫情也能起到重要的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除了新冠疫苗，HPV疫苗是市场需求最大的疫苗之一，目前上市的HPV疫苗有双价、四价、九价之分。但是，70%-80%的宫颈癌由HPV16型或18型引起，因此，只要接种这两型病毒的二价HPV疫苗就能较好地预防宫颈癌和生殖器疣等疾病。不过，按照过去的评估，接种HPV需要2至3剂，这在成本、时间和精力上都显得高昂，也阻碍了更多的人接种。目前国内获批HPV疫苗均为多剂次接种。进口默沙东和葛兰素史克的HPV疫苗为3剂次，万泰生物的HPV疫苗，9~45岁女性3剂次，9~14岁女性可以2剂次。

改变其实在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太多和太大的创新和突破，只要从程序和性价比上进行评估（当然这也是一种创新），就可能让接种变得方便，也能让价格下降，从而让更多的人受益。WHO的这次评估就是从性价比上进行了评估，认为接种1针与接种3针效果是相似的，也能极大优化接种。

应当看到，接种1剂与接种2或3剂的效果是否相同或相似需要更多的研究结果来支撑。既往的研究结果显示，在接种疫苗几年的短时间中，9-14岁女孩接种单剂HPV疫苗获得的预防HPV病毒感染的效果与接种2剂、3剂没有明显的差别。但是，有两个问题还存在疑问。

一是在长时间内，如十年以后，接种1剂和接种2-3剂的效果是否相同和相似；二是接种1剂与接种2-3剂预防宫颈癌和其他病症，如生殖器疣和普通疣的效果是否也相似，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因此，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组的建议还需要接受长期的实践检验。

当然，建议接种1剂的最大可取之处是，用剂量换时间和空间。如果世界各国把9-14岁女孩的2剂或3剂接种改变为1剂接种，就可以在当前疫苗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让更多适龄女性先获得足以维持至少数年的免疫保护。而且，有了这个时间的缓冲期，也能让研究人员研发出更高效和更便宜的HPV疫苗升级换代产品，以保护更多的人。即便未来实践检验1剂的接种效果并不令人满意，还可以再接种1剂，因此是一种两全其美的疫苗接种战略。

从专家组考虑的HPV疫苗接种战略的改变也可以辐射到新冠疫苗。新冠疫苗当然有其独特性，而且新冠病毒的变异也使得疫苗接种需要多次，现在一些国家已经接种4次，如果能在接种的次数和效果上进行优化，将4次或3次优化为2次或1次，也可以实现剂量换时间和空间，在短期内覆盖更多的人，甚至实现全球的全民接种，如此将实现全球的群体免疫，为最终战胜新冠奠定基础。

在新冠疫苗的研发和接种上能否有这样的改进，同样需要WHO免疫战略咨询专家组的评估。HPV疫苗接种给出了先例，与此相关的所有预防疾病的疫苗接种也可以参照这样的做法。有了公共卫生政策的优化就会使更多的人获益。

文/张田勘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