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达到一定标准的程序化交易客户实行差异化手续费减收政策,并非叫停期货市场的程序化交易。
1月4日,一则关于“期货量化被叫停”的传闻在社交媒体流传。随后,“期货交易手续费返还取消”的消息被热议,期货市场上午大跌。
4日晚间,证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就“商品期货市场量化交易被叫停”等有关报道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已关注到相关报道,相关市场传闻为不实消息。商品期货市场手续费减收政策实行多年,各商品期货交易所依规向期货公司减收一定幅度的手续费。2024年,为加强交易监管,维护“三公”的市场秩序,各商品期货交易所将对手续费减收政策进行优化调整,对达到一定标准的程序化交易客户实行差异化手续费减收政策,并非叫停期货市场的程序化交易。
多家量化交易机构的投资、风控人士及期货公司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期货量化交易被叫停不实,但机构确实对取消“期货交易手续费返还”或减收一事有所耳闻。“我们公司从2023年下半年就开始对期货交易手续费返还(下称‘手续费返还’)的取消做准备,并对经营业绩受到的潜在影响做情景分析。”某大型期货公司业务负责人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如果未来落实,对期货公司收入的影响很大,行业或面临洗牌。此外,对于高频交易机构的冲击巨大,其中外资的量不小。”
当前,A股上市的期货公司仅有4家,分别为南华期货、永安期货、瑞达期货、弘业期货,截至4日收盘,股价分别下跌6.28%、1.52%、0.73%、0.45%。
“手续费返还”收入变动将冲击期货公司
“近期,公司内部开会已经在接受未来手续费返还收入变化的现实,并且开始模拟经营指标受到的潜在影响。最终的变化还要等上期所正式确定返还比例。”
另一期货公司国际业务负责人也对记者称,“交易所会定期通知返还比例。 往年来看,一般在年底发布返还标准,但目前尚未通知。”
据业内介绍,期货交易所对成交量大的会员给予一定比例的手续费减免,但并不对返还比例做出承诺,一般而言,年初的返还比例较低,为基础“手续费返还”,年中会根据交易情况来决定返还比例。
华创金融徐康团队认为,手续费派返占期货公司经纪业务收入(手续费净收入+交易所派返+利息净收入)的比重平均在30%左右,占期货公司总收入(总收入剔除其他业务成本)的比重一般在15%左右。
多位期货从业者认为,一旦落实,对期货公司收入影响颇大,可能推动行业洗牌。期货公司未来更需要拼硬实力,而规模较小、实力不足的公司也可能被逐渐淘汰。此外,部分对IT投入巨大的公司也可能受到负面影响。
与券商类似,期货公司也“靠天吃饭”,业绩往往取决于交易量、市场波动和成交量等。近年来的“佣金战”下,缺乏研发、通道优势的小型期货公司,只能降低手续费来争取客户资源,交易所也借手续费返还制度对期货公司进行一定“扶植”。
一般而言,期货交易成本除了给交易所的手续费,还包括给经纪公司的交易佣金,这也是行业的主要利润来源。但由于行业竞争加剧,头部期货公司的手续费逐渐下调,部分期货公司为了抢占市场份额,只在交易所收取基础上象征性地加收1分钱,也就是所谓的“零手续费”或“加1分”。
2023年以来,A股成交量低迷,但期货市场成交火爆,2023年前8个月,境内期货市场成交额已接近2020年全年成交额。不过,2023年手续费政策已经做出调整,对经纪业务比重较高的期货公司影响很大。中期协数据显示,2023年前11个月,全国期货公司营业利润和净利润分别为114.80亿元和81.12亿元,同比分别下降7.23%和7.73%。数据还显示,2021年以来,期货行业手续费收入分别为2020年161.30亿元、2021年315.04亿元、2022年246.62亿元、2023年前9个月175.93亿元。
外资期货高频交易机构或承压
除了期货公司,受到冲击的群体还可能包括量化高频交易机构。
“这几年赚到大钱的还是外资。”上述期货公司国际业务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期货公司经纪业务“手续费返还”的主要对象是高频量化客户,其交易量大且成交频繁,对于经纪公司而言无疑是优质客户,因此返还比例也较高。期货公司寻求更多交易量的同时,量化高频机构的交易成本降低,并可持续开发迭代新技术,形成了良性循环。
此前有报道称,业内估算,2019年高频交易在境内期货市场盈利约50亿元,约六成被外资赚走,其中技术最顶尖的三家高频交易商至少分得20亿元。对高频交易巨头来说,实行“T+0”交易的中国期货市场比股市更具吸引力。
当前,境外投资机构布局中国期货市场一般可以通过几种渠道:通过QFII(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进行交易,但目前仅限于以套保为目的的股指期货交易,商品期货已经对QFII投资机构开放,但细则仍未出台;参与原油期货等国际品种交易;通过券商的收益权互换业务参与。此外,近两年来,亦有外资机构入股境内私募公司或成立独资外商企业并在基金业协会备案成为私募基金管理人,例如元胜(Winton)、德劭(D.E. Shaw)、Two Sigma,不过这几家量化巨头并非高频交易机构。
事实上,海外成熟市场高频交易司空见惯,但无论在海外还是中国,对高频交易褒贬不一。“我认为,高频交易可以设置一个阈值,不允许过高。一定程度的高可以提供流动性,但过高对市场没有任何意义 。例如,2011年的flash crash(闪崩)就是因为高频突然不交易,需要对高频设置一个做市商限制,不能任意停止。”资深全球宏观交易员袁玉玮对记者表示。
早在2021年9月6日,证监会主席易会满表示,在成熟市场,量化交易、高频交易比较普遍,在增强市场流动性、提升定价效率的同时,也易引发交易趋同、波动加剧、有违市场公平等问题。在此基础上,如何看待入市资金结构和新型交易工具,如何优化新型交易方式的监管,成为当下值得思考的议题。
编辑/范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