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周六，本年度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在奥马哈召开，“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与老搭档芒格（Charlie Munger）携伯克希尔-哈撒韦副董事长阿贝尔（Greg Abel）以及保险业务负责人贾恩（ Ajit Jain）一同亮相。

主办地CHI会议中心座无虚席，会议上“奥马哈先知”和老搭档妙语连珠，不仅谈到了对美国经济前景和投资选择的看法，也谈到了外界关注的美国银行业危机。

股东大会前伯克希尔-哈撒韦发布2023年第一季度业绩报告，营收853.93亿美元，同比增长20.5%；净利润355亿美元，去年同期为55.8亿美元，其中投资和衍生品收益为347.58亿美元，去年同期亏损19.78亿美元。经营利润80.65亿美元，同比增长12.5%，其中保险业务大幅增长，铁路、能源业务有所下滑。

财报也显示，截至3月3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前五大持仓占据总持仓的77%，分别为苹果（1510亿美元）、美国银行（295亿美元）、美国运通（250亿美元）、可口可乐（248亿美元）、雪佛龙（216亿美元）。

以下是此次股东大会中巴菲特与芒格的部分精彩回答。

美国银行业危机与商业地产

巴菲特表示，在硅谷银行倒闭后，监管机构必须做出支持所有储户的决定，因为不这样做可能会损害全球金融体系。 “这将是灾难性的。如果所有储户没法得到保护，很难想象美国的经济后果会是什么。如果人们担心银行存款的安全，经济就无法运行。”

提及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25万美元的保险存款上限，巴菲特称，美国不会只做到这点，这是不可避免的。银行业的危机再次证实了他的想法，公众和立法者不了解银行业。

巴菲特表示，过去银行没有太多坏账，是非常健康的行业，在银行投资上赚到很好的回报。现在，他也不知道银行业的股东会怎么样，有时恐惧是合理的，有时则并非如此。 “银行系统中奖励体系已经完全混乱，这样他们会不停地犯错。银行业可以有新发明，但要坚持旧有的价值观。因此高管们该受到惩罚，来约束不端的行为。“他说道。

对于银行业危机可能影响到的商业地产，巴菲特表示，商业地产的价值主要取决于能借多少无追索权的钱。“这是大多数房地产行业人士的态度，这确实意味着贷款人是最终获得房产的人。当然，他们不想要这处房产，银行倾向于延期。这一切都有后果。”他补充道，“我们开始看到那些以2.5%的利率借款的人的结局，他们发现现在的政策环境不起作用。”

芒格认为，伯克希尔-哈撒韦从未在商业地产上表现活跃，这个领域不太适合自己，所以公司不太会受到冲击。

不做任何情绪化的投资

当被问及投资的时候是否会被情绪控制时，巴菲特称，自己和芒格一直在做平衡的投资计划和决定，他不记得有做过任何情绪化的投资。“你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但在做投资或商业决策时，你肯定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芒格表示，他的确不做情绪化决定，特别是在业务方面的决策。

巴菲特表示，当其他人作出糟糕的决定时，特别关注价值的投资者会获得机会。“给你机会的是其他人做一些愚蠢的事情。”他说。

芒格则称，价值投资者应该习惯赚得比别人少，而部分原因是因为价值投资者太多了。

如何看待人工智能

芒格称，他承认人工智能将迅速改变许多行业，但倾向于多用员工，“如果你去比亚迪工厂，你会看到机器人到处都是。机器人的使用将会在全球越来越多。 我个人对人工智能的一些炒作持怀疑态度。我认为老式智能（old fashioned intelligence）效果很好。”

巴菲特预计，人工智能将“改变世界上的一切”，但认为它不会超越人类智能（human intelligence）。 他感叹，盖茨之前介绍的最新的技术确实比想象中进步快多了，“AI确实可以做非常多事情。担忧是我们没有办法掌控它。 初衷是好的，需要接受它。AI可以改变全球面貌，但是改变不了我们的想法和行为。”

美国经济前景面临挑战

巴菲特表示，今年比去年（经济恢复）的速度要稍微放缓一些。公司业务经历了很多的波动，这可能是二战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在过去的6个月中出现了存货过多的情况，现在才慢慢地让销售情况有所恢复。

虽然认为正面临挑战，巴菲特表示，自己仍然会选择在美国出生。 “挑战是巨大的。”他说，“党派之争似乎已经转向了部落主义，而部落主义并不奏效。”

芒格表示，他比巴菲特略微悲观点，并补充道，“通往人类幸福的最佳道路是减少期待。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文明已经有了更多的威胁。”

谈及中美关系时，两人都觉得冲突对双方都是有害的，芒格称美国应该与中国大量开展自由贸易。

美元不太可能被取代储备货币地位

巴菲特表示，即使在对债务上限的担忧中，美元也不太可能被取代储备货币地位，“我认为没有任何其他货币可以作为储备货币的选择”。

巴菲特说，没有人能像杰罗姆·鲍威尔那样了解债务状况，但他并不负责财政政策。因此，后者很难为债务上限的变化及其对美元的影响做好准备，因为这是一个政治决定。

“股神”也重申了对加密资产的态度，人们可能对美元失去了信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比特币就会大放异彩。他说：“忘掉所有的玩具吧——任何‘代币’都是一个笑话，那是疯狂的。”

盛赞苹果

作为伯克希尔-哈撒韦第一重仓股，巴菲特表示，苹果持仓没有占到投资组合的35%，“对苹果的要求与我们拥有的其他业务不同——它恰好比我们拥有的任何业务都要好。”

巴菲特称，消费者愿意花1500美元去买这样一个手机，有些人可能会花3.5万美元才会去买第二辆车，如果让他们选择放弃手机还是汽车，他们会放弃自己的汽车，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密切关系是无与伦比的。他坦言在两年前犯过一些错，卖掉了一些苹果股票，当时那个决定很愚蠢。他很乐意持有苹果5.6%的股份，任何0.1个百分点提升都是值得欣喜的。

“奥马哈先知”还用苹果举例，即使无法弄懂企业的技术，但如果能理解其他方面的因素并继续学习，自己也会变得更加明智。“我一点都不懂手机。”巴菲特说，“但我确实理解消费者的行为。重要的是要了解好的企业如何吸引人们的兴趣。虽然无法预测未来，但这可以决定价格应该是多少以及商业模式面临的威胁。”

如何评价马斯克？

芒格认为，如果没有尝试过不合理的极端目标，马斯克就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马斯克高估了自己，但他很有天赋。他喜欢承担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并去做。相反，沃伦和我寻找我们能确定的简单工作。”

巴菲特表示，自己和芒格不想和马斯克展开竞争。马斯克很聪明，致力于解决不可能实现的事，对自己来说，那是一种“折磨”。

能源业务与转型

巴菲特称，美国政府在解决气候变化问题上不是很有成效，主要因为政府无法规定资本的流向，在能源转型方面的工业产能导向并没有统一的目标和方案。

伯克希尔-哈撒韦目前持有20%西方石油的股份。巴菲特对收购的猜测进行了澄清， “ 我们不会这么做”。巴菲特强调，伯克希尔能源公司（BHE）在风能和太阳能领域进行了大量投资，在美国公用事业行业中无人能及。如今伯克希尔能源在爱荷华州生产了最多的风电和光伏发电，他强调，在未来20年，还会继续投资能源领域。

芒格则表示，能源转型是有意义的，“即使我们不担心全球变暖，转向可再生能源以节约我们的碳氢化合物也是有意义的。对于全球变暖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不觉得任何人知道。”

将继续投资日本

巴菲特表示，投资日本（商社）的决定其实非常简单和容易理解。伯克希尔-哈撒韦和这五家公司都有过业务来往，这些公司能够支付不错的分红，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回购股票，我们也能很好地理解他们所拥有的一大堆业务，同时还能通过融资解决汇率风险问题。

巴菲特认为，对上个月增持股份的五大日本商社中的每一家都感到惊喜，“我们将继续寻找更多的机会。 伯克希尔是日本本土以外最大的企业借款人。我们并没有打算成为这样的借款人。但事实证明是这样的，我们还没有完成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担心美联储资产负债表

当被问及如何看待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时，巴菲特称并不担心，打趣称“那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而我喜欢看这些大数字”。

他说，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已经从8000亿美元增加到2.2万亿美元。“相信我，现金不是垃圾。”他补充道。

准备退休了吗？

巴菲特重申，阿贝尔将是他的继任者，届时其他关键位置高管将由阿贝尔和贾因决定。“格雷格将接替我。”巴菲特说，“他将坐在一个相当的位置上，因为他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好。当问题出现时，我们想知道贾因对此的看法。但格雷格可能会做出最终决定。”他说。

不过，巴菲特似乎是还没有准备退休。他补充说，这些问题在未来会得到更好的决定。他称：“现在说出这个决定是不明智的……从现在到那时，很多事情可能会发生变化。伯克希尔-哈撒韦是自动驾驶模式，可以在长期很好的运营下去，很难去判断一个很成功企业的管理层是否优秀，因为这种优质企业自己会很长时间自行运转下去。”（樊志菁）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