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我与白鹿原的不浅缘分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2-11-11 16:00

我与白鹿原有不浅的缘分,有些说头,不妨说说。

1994年夏,我去西安打工,就在白鹿原半坡遗址附近的一块菜地。这是我第二次来古都,说打工还不准确,教书两年、常呆农村的我,假期出来逛,见世面。印象很深,热、长腿蚊、失眠;烈日下采鸡肠豆角、摘茄子辣椒、收拾两丈高的豆角搭竿和撕扯不尽的豆蔓;做水煮菜下疙瘩吃;瞅漂亮姑娘,坐电车逛纺城,看露天电影……不敢去市内,生,怕走丢。晒成黑蛋时,同来的收到了大专通知书,我们便结束了这十日苦力。

几年后,一本书获茅奖,就叫《白鹿原》。虽没读过,但常对人说,我就在那里打过工。此后,这书进了文学史,但直到2005年,我才读到它。

当时,我拿到硕士录取通知,辞职去北京。这次是真打工,编写由王蒙、叶文玲等主编的套书里的两本。当时住双清路北林附近,要穿过林业大学校园坐公交,去亚运村上班。晚上回北林餐厅吃饭,在校园休息,歇好再锻炼。闲时,我租来《白鹿原》,囫囵过了一遍。

研二第一学期末,我拿到西安工业大学的offer。看介绍,这学校还有个陈忠实当代文学研究中心。毕业前,西安市劳动局不住给我电话,称西安文理学院已为我排好导演课。摇摆中我失了业,决定考博,次年又去西安曲江影视上班,日子不稳定。

为谋生,我去旅游策划公司做文案,策划影视城项目。不用讲,是白鹿原影视城。我们十几人从山脚扒开丛林,踩着丛草和小溪,爬上荒芜的塬头。大伙儿一边跋涉、察看,一边讨论项目设计、功能板块等内容。当时,塬头靠省道的黄土台上,有个土门,门内有片破土房。

这前后,一位著名导演找我写西安的谍战剧。我给的大纲,有多场戏在白鹿原上。不幸,导演很快故去。2013年省委看了大纲,将其评为重大文化精品工程,要我出书,我就写了《云横秦岭》。第六章《白鹿练兵》,讲主人公秦岭打入狄寨的土匪团,发展党员,抓军事的故事。书出版后被称为“西安城史”小说,在电台播出。2021年,该剧本入围全国剧本推优名单。我作品涉及白鹿原的,还有《乌兰察布之恋》,是发生在草原上的凄美爱情,主人公最终回到白鹿原影视城。

2014年初,我入职陕西旅游影视公司。公司还有俩牌子,白鹿原影视城、白鹿原影业,拍过大片《白鹿原》。在司期间,我接触到这片子的许多资料,有精装剧本,有近五百元的精美画册,有六个小时的内部影片。这近400分钟的加长版,我陪不同客人看过N遍。

其时,白鹿原影视城初具规模。土门内增加了民国风格的街道、戏楼和祠堂,还有个打麦场。已拍过电视剧《毛泽东三兄弟》《白鹿原》等多部作品,我参加过后者的新闻发布会。陕旅投入巨资,忙着做基地二期。为配合项目建设,我们经常去基地。2015年12月一个阴冷的上午,我又去影视城,顺便探班《白鹿原》剧组。我与“白嘉轩”聊天,张嘉译穿古装,个头和我差不多,说他老家在安康市上,还谈起童年往事。基地还建了特种影院,为此,我忙着拍特种电影《黄河》《黄土高原》和《印象大关中》。

2016年4月末,陈忠实先生去世,作为其小说电影版的出品方,我去吊唁了先生。6月,影视城开业倒计时,我被抽调。策划小剧场演义,拟议的项目有《蓝田勺勺客》《县衙判案》等。每晚十点多回家,父亲已在楼下焦急等候多时。工作需要,我开始细读《白鹿原》。

可惜,刚读到几十页,父亲过世了。7月2日晨,父亲胃不舒服,晕,上吐下泻,我找药给他吃后没效果,就带下楼看门诊。回家吃了开的药,也不顶事,11点我拉他到九院。经测血压查心电图后转入住院部。五点雷雨后,我去医院看他,他说好多了,一会儿做胃镜。我就坐对面读《白鹿原》,父亲突然心疼,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

11月,我重回曲江影视。巧,公司是剧版《白鹿原》的备案方和出品方,还正和央视合拍纪录片《蓝田白鹿魂》。我参与了剧的工作,这个剧成为2017年的“剧王”之一,可惜网络给了乐视,受损。

2017年国庆前,我受邀去白鹿原“滋兰讲堂”,给大学师生们做剧本讲座。

2018年11月初,我的《丝路情缘》有声书开播式举办,北京燕山社朱菁主任赶来出席。会后,我带她去逛影视城,见识了她的大胆。到“滋水县城”时天已黑,空茫狂野里只碰到一个做生意的,让人顿生寂寥,朱博士却似乎很开心,在老宅子里乱窜。我不时给她拍照,拍着拍着自个儿有点心慌,毕竟大夜晚荒山头、风高夜黑的,画境阴森,但也领教了白鹿原的另一面。

文/巴陇锋;绘图/罗雪村

编辑/韩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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