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至半开春渐艳,千花百卉争明媚。去年暮秋初冬时节,我居单位大院参与抗击心冠疫情,在晨霜雁叫的一袭西流弯月中,依依惜别了大院醉人的秋红。继而在雪花纷扬飘落、霜叶唰唰归根的清丽婉约中进入漠漠严冬。那些沉寂静默的树木花卉都顺应季节时势,在韬光养晦、潜心休整,以冬眠的沉寂渐趋走过冬天、来到春天。冬天应该是雪的世界,那扬雪的博大天空、落雪的无垠大地、赏雪的家国情怀,谁都忘不了形态各异、高高低低、色彩千秋的树木。是树木让雪花雪夜更为壮阔,是神话般洁白的雪儿雪女盛装了树的冬梦。“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更是将通感季节、错觉雪花、磅礴树木联了起来,成为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咏雪名句。这歌咏大雪的纯洁壮美,还是离不开以春天梨花作比喻的。“梨园弟子白发新”“梨花一枝春带雨”,却又将相思含泪的怅惘心境提升到一个清丽雨新的冷艳画面了。在我们可爱的金城兰州,花季春天往往就这样从雪花中走来,自细雨中了去。
今岁春日,疫情再起,我深居大院的办公室潜心值守参与抗疫,不期在大院去岁秋叶降落的那块地方,又遇见了大院实实在在的早春。那天清晨,我被窗外凄厉惆怅的布谷声、悠扬啭呖的画眉声、节奏高亢的喜鹊声、还有医护车辆旋律单调的汽笛声所困扰,便从办公椅上站立起来下楼游转。走在大院,微风习习,天空明媚,清新的空气中分明有新鲜的泥土香味和青草鲜味。墙外柳枝发出的新芽芽已经成为街道两侧的主体色调,院内含苞欲放的枝枝条条更显蓬勃茁茂。走着走着,猛然看到大院西面向阳处的贴梗海棠,独独地开着一朵精神饱满的小小红花。我不由一怔,这是去冬以来大院的第一朵红花啊,她应该是花中神仙和花海先锋的,今年大院的春天应该从这朵贴梗海棠花放开始的。这朵俊俏尕尕的红花,在她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密密仄仄、鼓鼓囊囊、点点红红的满树花明。枝枝满满的花骨朵海棠树下,已是窝窝俊俊、翠翠生生的青青嫩草。
满园芬芳将绽放,满眼都是玉兰香。无论疫情多么肆虐猖狂,但又怎能阻挡这春风浩荡和花海春江。说是在大院信步走路,但自己神思却一直在看树枝、看花蕾、看小草,一直在听满园鸟鸣、院外汽笛、动态疫情,在想春风中亟需推进希望的播种。这是春风中贵于黄金的最佳“农时”,两千多年前管仲就曾提醒世人“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现在这道理谁都懂的,但疫情对春耕春播的影响确是毋庸置疑的。晨曦中满树金黄的连翘泛着稚嫩富贵的娇艳,清水芙蓉似的玉兰花鹤立鸡群般静对天空,影影绰绰潜力无限的紫荆花蕾已是春意泛滥。不经意间,但见冬青、松柏、翠竹已经长出了一层层半乍长的嫩芽新枝,新枝带动旧枝,整个大院就彰显出满园春色的盎然无限。
花开争先后,叶绿有时节。春天的花树,红花的到来往往早于绿叶的彰显。眼下此刻的大院,不是每棵树都在鲜花怒放,有些还处于争艳怒放的酝酿准备阶段,有些树木虽然暂无花的影子,但牡丹、芍药、玫瑰树上胖嘟嘟心疼的嫩嫩芽儿已在抽穗延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这满园春色推向一个新的高潮境地。而丁香、石枣、石榴、国槐、银杏、珍珠梅、西府海棠等还处于黎明晨风中的沉睡,稍不小心露出了点点绿芽,打着盹儿沉着气懒懒地走向春风沉醉的苏醒。花园中的草坪也在不知不觉中换上了油油新绿,似小小麦苗、鹅黄韭菜、尖尖冰草一般地绽放着成长的欢欣和喜悦。草坪上长有那么一朵底底矮矮金贵金黄的蒲公英花精神饱满地开着,仔细看还有两朵更为低矮的蒲公英花弟弟正在起劲上升。
大院后院的东北角,是笔者每天的必经之地。在此小小一隅,树有1梅2松3柏、花有红瑞、玉兰、连翘、月季诸类,青青草坪上铺有“S”型石条,石条概有32块,块块四周皆有沧桑青苔。在年复一年的日出日落、上班下班、加班加点中,我千百万次地走过这一隅的春夏秋冬,无数次用心感受着冬去春来、花开花落、秋染霜叶、白雪覆盖的无穷变化。就在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抑或风霜高洁、云卷云舒的变幻变化中,大院的花更艳、草更绿、树更高、天更蓝。经常飞落行走在大院东北一隅的喜鹊、布谷、花猫们见面次数一多,都相互认识的,你走过去他们就抬头看你叫你,倘我遇见总会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个招呼的。这次春季抗疫期间,这些可爱的小生命用本能的真心鸣叫和起落腾跃,促进了此春的云开雾散、疫去花艳。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啊,如果你还活着,就在春天开朵花吧;如果你还活着,就感恩布谷鸟的中肯提醒吧。
或许,大院之外的春景更为丰盛欢畅,但我自内心深处铁定,就是大院的花美树茂、景红景艳。站在大院东楼邻靠大院的窗口,月照西楼、灯映百花、满园芬芳。我那些可敬的同事们,他们每天都向花一样地在努力开放,每天都像树一样地在向上成长,他们出为将、入为相,恪尽职守、砥砺超越,以平生所学、肝胆忠心忘我地养护着伟大祖国铁路发展的壮美春天。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