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阔
医生只是叮嘱我们——生病了就多喝水,难受了就吃点“澳大利亚板蓝根”
大概没有人会喜欢生病,我也是,尤其是不希望一家子生病,自己难受还无力照顾亲人的感觉不好受。可是疾病就是防不胜防,这周我家两大一小全都病了,先生发烧无力,我咳嗽嗓子疼,宝宝流鼻涕也咳嗽。一家三口症状加到一起,可不是太像新冠了吗?于是我们全家第一时间去了新冠检测点,上午检测,下午就确认排除感染了新冠。
在澳大利亚的诊所里会有很多宣传小册子,我记得有一本的标语便是,“照顾好自己的健康,就是对家庭和他人健康最大的负责。”既然不是感染新冠,那我们一家三口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又去了家庭医生处。在澳大利亚看病,一般大病急病去医院,小病则先找家庭医生。因为医院有着明确的医疗顺序,小病过去可能等上半天也见不到医生。不过,家庭医生判定病症也需要很长时间,开药还非常谨慎。经历过国内高效的医疗服务后,在这边看病确实“急死人”。我对于澳大利亚医疗服务的慢速和不准时早已有数了,没想到这次看诊,我竟被请出了等待厅。
尽管我已经戴着口罩去看病了,我的咳嗽还是引起了别的病人不安。家庭医生诊所的等候厅非常小,不到十五平方米的小厅,里面放了五六把椅子,刚刚好保持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我咳了几声,就有一对等待的母女离开了座位,去室外等待。随后前台来找我,希望我能出去等候。我也乐意配合,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国内并不太会发生。在我记忆中,和咳嗽或者有其他难受症状的人一起在诊所长椅等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能是新冠改变了情况——有明显疾病扩散可能的患者应该同其他患者保持距离,当然也可能是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原则。
在外面等了半小时左右,终于轮到我看医生了。医生很笃定我们一家是因为宝宝从托儿所带来的病毒而中招的,但他什么药都没给我们开,只建议我们多补充水分,难受就吃Panadol,说要是下周还不好,再来看。澳大利亚的Panadol是万用基础药,就像是中国的板蓝根或柴胡颗粒一样,很容易买到。在澳大利亚生病,很多时候就是在医生鼓励自愈的做法下拖到好的。
意想不到的是,几小时后我们又去见了医生——因为宝宝有痢疾的症状。医生看了看,加了粪便化验单,依旧是希望我们能自然好。
如果说医疗系统是一座庙,那么中国医生像佛,舍身渡人;澳大利亚医生则更像是大和尚,按职业准则行事。天下医者父母心,放在澳大利亚未必适用。除非真的是小孩,不然澳大利亚医生不会把患者当孩子看,而是当作要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他们的医疗系统对于暴力零容忍,如果言语、手势、表情让医护人员感受到威胁,他们有权拒绝救治,并呼叫保卫人员处理。但即使像澳大利亚这样严惩医暴,医生遇害的极端暴力情况仍难以避免。根据澳大利亚的医护行业报告,在相对祥和的澳大利亚,医护行业却是最容易遭遇暴力的。另一项研究,对在澳大利亚东部农村地区工作的158名专职医疗人员、135名医生和1229名护士进行了调查,与专职医疗人员和全科医生相比,护士遭受职业暴力的比例更高。这三个专业团体都表示,最令人痛苦的职业暴力是由患者实施的,其次是患者的亲属;最常见的职业暴力形式是言语虐待,其次是威胁行为、身体暴力和淫秽行为。大概是以严制暴却不能杜绝的原因,不在于医生表现如何,也不在于制度保障,而在于病患及其家属的负面情绪和不信任上。因此,看病时保持好心态是非常重要的:生病并不能给我们任何理由去凌驾于他人之上,身边的人生病了,亦是如此。谁都会生病,谁都会有疾病的痛苦。疾病就是人生中用于调和美好的苦涩,有时也有其价值。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