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美学》摄影/溪

◎马拓

容易害羞、脸皮儿薄、时不常社恐……最近“i人”这个说法火了，我整理聊天素材，发现老刑警中也是i人辈出啊。

有个老哥跟我讲，有一年冬大雪天他和搭档抓贼，从东四跟踪到崇文门，贼一直没得手，到晚上饿了，进了一间高档涮肉馆子。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侦查员都是跟着进饭馆，点一些便宜菜边吃边等。但他们那时候一天的就餐费就几块钱，撑死了要两盘炒饭一盆汤。今天这个饭馆太高档了，俩人就站在门口各种纠结。

一开始他们合计，虽是涮肉馆，但可以点烧饼吃，再不济要一份面条。但瞅着里面宾客如云的景象，他们又觉得太跌份了，实在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进去蹭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门口等。

天上飘着雪，实在很冷，俩人钻进饭馆对面的小卖铺，一人买了一瓶水在窗前猫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店主有点儿烦了，故意走到俩人身边拱来拱去盘货。哥俩脸皮薄，灰溜溜逃出来，站在饭馆屋檐底下避雪。隔窗户一看，那贼还跟里面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肉呢。

哥俩冻得浑身打战，边搓手边骂：“喝死你个臭贼！”

后来贼确实是喝高了，酒壮怂人胆，出门一上车就开始偷，瞬间就被兄弟俩抓住了。

还有位大哥说，有一年他在公交车上抓了个贼，女的，长得还挺漂亮，心机也重，被按住的一瞬间小声求饶：您放了我嘛，保证没下回了。大哥不理会，甩手就要给上铐子。贼急了，跟周围乘客说这男的摸自己，是臭流氓，自己不从他就要动粗。

说着说着她还哭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旁边一位大爷立马站出来指责大哥，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大哥亮明身份，对方愣是不信，说假警察图谋不轨，引得一众乘客也议论纷纷。大哥平时就笨嘴拙舌的，这会儿就更词穷了，被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只能赶紧叫不远处的失主核对丢失的钱包。女贼就趁这个当儿蹿下车门跑了。

还好大哥冲下去一路猛追给截住了，如梦初醒的失主也紧随其后跑过来，指着贼大骂：“你怎么这样，我刚才还帮着你说话呢！”

还有位老哥说早年间他有一次在22路车上跟踪三个贼，半路换乘时跟搭档走散了，那会儿没有手机，自己只能见机行事。终于看见了主犯偷下来一个钱包，他悄悄告诉失主，失主说里面有八十块钱，在那个年代也够刑拘了。两人便一直尾随着三名嫌疑人下了车。

但失主是个小姑娘，抓人肯定帮不上忙，这可愁坏了老哥，只能寻思着找其他帮手。不多会儿他看见三个贼在路边驻足抽烟，正好旁边不远处也有仨当兵的在唠嗑。

当兵的人高马大，很有威慑力，老哥那会儿还是个学生样儿的小伙子，有点儿社恐，只能鼓足勇气去求助，特抹不开地说：

“大哥们，帮我抓个贼行不？”

当兵的问清缘由，说愿意帮忙。老哥欣喜之余还扭扭捏捏的：“我只有一副铐子，哥几个不用太拼，把主犯，就个最高的那个按了就行，钱包在他手上……”

兵哥把烟头一扔：“要抓就都抓！”

下一秒，四个大小伙子就跟那几个贼在马路便道上滚起来了……最后无一漏网！

看完我乐了，i人其实都是狠人，就像是纯良无邪的小奶猫，遇到耗子也会不自量力地斗一斗。而且i人普遍自带喜感，浑身上下都有股憨劲儿，傻乎乎的样子总能逢凶化吉。

这样说来，当个i人也挺好……